佛羅倫薩的王宮之中,此刻噤若寒蟬。
不過說是噤若寒蟬,王宮之內,也沒幾個人。
至高無上的王,偉大的洛倫佐坐在自己的王座上,閉著眼睛,表情平靜,但他周圍的氣場已經形成了一股近乎實質的壓力,如果有人站在他的身邊估計連喘氣都做不到。
莫紮特的臉上笑容已經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思索的神色,他雖然稱呼洛倫佐為禦主,但兩人間的關係.有些不正常。
在處刑時消失的皮耶羅不知道什麼時候又出現在了王宮之中,他的雙眼深陷眼窩之中,讓人看不清他的思緒,隻能隱約的察覺到,他似乎是在看著自己的兒子。
而躺在王宮中間的——
“克雷迪。”
洛倫佐睜開了眼睛。
“你太弱了。”
他俯視著奄奄一息的克雷迪,這樣說道。
克雷迪微微抬起了頭,似乎是想要看向洛倫佐的方向,但他的脖子已經沒有哪怕一絲一毫的力氣了。
“我給了你去殺死勞倫斯的機會,不止一次,很多次,但每一次你都讓我失望,然後導致了.今天的結果。”
“伱並沒有錯,錯的或許.是我。”
洛倫佐這話,是認真說的。
他不會去做一個不懂得反思的王者。
處刑失敗,犯人被叛逆者救走,他並不覺得錯誤在其他人的身上。
如果自己在第一時間,就用手中的長劍砍下韋氏工作室三個成員的腦袋,後麵絕對不會有那麼多亂七八糟的事情。
還有,那個女人.
洛倫佐想起了西蒙內塔,眯了眯眼睛。
憤怒,近乎無法抑製的憤怒。
卻並不是針對其他人的憤怒,而是針對自己的。
自己居然還會產生這樣的情緒,自己明明已經下定決心,要把自己所有的,所有的生命都奉獻在這座城市上.!
一根手指抵在了自己的眉心,洛倫佐深吸了一口氣,再緩慢的吐出來。
莫紮特和皮耶羅的目光都彙聚向了洛倫佐,揣測著他的下一步動作。
“克雷迪,你本來就是罪人,即便藝術在我的國度不應存在,它的美也是不可否認的。”洛倫佐看著克雷迪,冷淡的說著,“你的死亡不會證明任何東西,隻能證明你是一個由嫉妒真正的美而產生的怪物的事實。”
“你對勞倫斯和萊昂納多抱有的情緒,根本稱不上憎恨,充其量隻能算是嫉妒而已,嫉妒著那種——無法經由自己的手誕生的美。”
“所以你不可能是【venger】。你配不上。”
“啊啊.”
克雷迪聽著洛倫佐的話語,撕心裂肺的呻吟著,但因為他的靈基早就已經是強弩之末了,就算是呻吟也微弱無比,就像是他在曆史之中留下的影子一樣,微笑,掙紮,又醜陋。
一顆向往著藝術,向往著美的心,在扭曲之後,就是這樣的存在。
“所以,不如讓你的惡意,更純粹一些好了。”
洛倫佐站了起來。
他抬起了自己的一隻手,澎湃的魔力自他的手心顯現,漸漸化作了一個杯子的形狀,被洛倫佐抓住。
聖杯這個特異點形成的原因,也是帶來惡意的根源。
洛倫佐拿著聖杯,沿著王座的階梯走了下來,俯下了身子,用另一隻手抓住了——克雷迪的脖子。
“你確實不配成為venger,因為你所懷揣的隻是嫉妒,而非憎恨,是扭曲的憧憬。”
“而現在,就讓我——抹殺這份憧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