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石激起千層浪,堂內眾人皆因方紫嵐此言而目瞪口呆,她卻是渾不在意,漫不經心地將手中的劍轉了轉,“如何,耿大俠還要看嗎?”
耿楠一張臉漲成了豬肝色,若是那布揭開之後,裡麵不是梅劍,他這張臉可是要丟到家了,更何況若這女子真是千金坊的人……
“千金坊從不現於人前,遑論這般出風頭?”有人質疑了一句,當即便有許多人紛紛附和,“是啊,千金坊行事低調得很,她八成是冒用了千金坊的名諱,居心叵測!”
見耿楠並無看劍之意,方紫嵐便重新坐了回去,隨手端起阿宛為她斟好的茶,輕輕抿了一口,一派雲淡風輕的模樣。
一旁茗香站起身,“我家主人用茶,從不喜人打擾。諸位若無事,便各自散去。”
眾人麵麵相覷,想說些什麼,卻不知如何開口,倒是耿楠率先反應了過來,“千金坊得世間消息,識人更是天下一絕,方才你怎會認不出我?”
他話音未落,便得眾人應聲,茗香卻是連眼皮都未抬一下,“識人有何難?我家主人不願識耿大俠,是為給大俠留麵子。你說對嗎,滄海劉先生?”
她說著看向人後勸慰霍春兒的男子,被點到名後兀自愣了愣,“姑娘見過我?”
“從未。”茗香不卑不亢道:“隻是見先生佩劍,加之對霍小姐關懷備至,故而猜到罷了。”
聽到“霍小姐”三字,霍春兒像是被踩到尾巴一般,跳腳道:“我乃刀門霍家的霍女俠!”
“是,霍女俠。”茗香從善如流地改了口,目光再次落回到耿楠身上,“小鏡湖一派,上梁不正下梁歪,鮮少有潔身自好之輩,我家主人念在祖輩的淺薄交情,已是留了麵子,難道耿大俠當真想要我家主人將你所做之事說與眾人聽嗎?”
耿楠麵上青白不接,“你……你休得胡言!”他突然拔劍而起,直朝茗香刺去。
茗香不躲不閃,在劍落下的那一刻,隻聽一聲脆響,不知從何處擲出了一枚銅錢,竟生生將劍折斷了。
驚變之下,在場的江湖人接連亮出了兵器,卻見樓中掌櫃款步而來,圓潤的臉上堆滿了笑,“諸位貴客,和氣生財。早在這位姑娘入樓之時,我便驗過了她的邀帖,確是千金坊之人無疑。至於這位耿大俠,樓中禁武,手下夥計折斷您的劍實屬無奈,本樓願賠您等價黃金,以表歉意。”
他說罷招了招手,便有夥計捧了托盤上來,隻是上麵放的,僅一片金葉子。
見狀耿楠怒道:“好你個醉月樓,狗眼看人低,老子這柄劍……”
“耿大俠的劍,若是貨真價實的清平,醉月樓賠不賠得起另說。”茗香淡聲截住了耿楠的話頭,“但若說被一小小銅錢隨便折斷,想來也是不可能。”
原本目瞪口呆的眾人這才明白,耿楠手中的根本不是小鏡湖的鎮派之寶清平劍,隻是看著相似的仿品而已,難怪會這麼輕易就折斷了。
被茗香一針見血地戳穿後,耿楠惱羞成怒,卻不敢再動手,悻悻然拿了那一片金葉子,就灰頭土臉地離開了醉月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