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話,你知不知道我是誰……”阿宛身後之人話說了一半,就倏然停住了。
“怎麼,見到我家姑娘,不敢說了?”李晟軒勾唇輕笑,看著快步而來的方紫嵐,眼底卻沒有絲毫笑意。
“你家姑娘是……”阿宛身後之人聲音抖得厲害,李晟軒扣住他的手收緊了些,警告道:“我勸你想清楚,再開口不遲。”
登時,阿宛身後之人噤若寒蟬,方紫嵐在不遠處停住了腳步,沉聲道:“鬨夠了嗎?鬨夠了就把人放開。”
她並沒有指名道姓,但阿宛身後之人還是不情不願地放下了手,之後李晟軒也鬆開了鉗製他的手。
“我……”廖丹張了張口,猶豫了半晌,才道:“郡主,他究竟是怎樣的人,會讓你願意為他賭一次?”
李蓉略一沉吟,緩緩道:“他是愛慕我之人,亦是不會順著我之人,更是有自己想法之人。在他的眼裡,我能看到自己的倒影,不是榮安郡主,而是李蓉。”
廖丹神情一滯,李蓉自顧自地說了下去,“我知道,身為郡主,便注定了身不由己。父王寵我,是以我在東南之地的十八年,都是享有郡主尊榮的無憂無慮。隻是,那是世人眼中的榮安郡主,而非我自己。”
她說著頓了一頓,聲音哀婉,“丹姐姐,便是此生都裹在榮安郡主這層殼裡,我認了。隻有大婚一事,我想爭一回。”
“郡主,你既知身不由己,為何……”廖丹紅了眼眶,李蓉抿了抿唇,再開口時已多了一絲哭腔,“就當是我的私心吧。我未來的夫君,若隻因我是榮安郡主而娶我,那他娶的便隻是權勢名利,並非我本身。那樣的人,我如何與之共度一生?我熬不過的……”
眼看她流了淚,廖丹遞上了絲絹,“郡主,王爺舍不得你受苦,定會為你擇一位良人。我聽聞陛下已下旨選郡馬,這個節骨眼上,你千萬不能……”
“不能如何?”李蓉截住了她後麵的話,淚眼婆娑道:“丹姐姐,我雖不諳朝堂之道,但也不蠢。此番我隨父王入京,便再不得離開了。陛下這番用意,無非是想以我挾製父王,以保他在東南之地安分守己。想我父王兢兢業業數十年,身為皇叔尚且被這般猜疑忌憚,遑論是我?隻要能留下,嫁於何人,陛下當真會在乎嗎……”
“郡主慎言!”廖丹趕忙捂住了她的嘴,“此處是皇家驛館,小心隔牆有耳!”
待李蓉情緒穩定了些許,廖丹才鬆開了手,“郡主,陛下是君,縱然不仁,做臣下的也不能不義。”
“可憐我父王忠義一生,如今年歲漸長,反而骨肉分離無人儘孝……”李蓉痛心疾首道:“我枉為父王的女兒。”
“郡主!”廖丹低喝一聲,“如今我們在京城,凡事便隻能忍讓。你如今是東南百姓心中的活菩薩,陛下為了穩定民心,也不會貿然為你賜婚,想來屆時不僅會問過王爺,也會聽你的意見,你可一定要沉住氣。”
“我……”李蓉還想再說些什麼,卻被廖丹打斷了,“郡主,看在你我娘親主仆多年,也看在你我自小一起長大的情分上,我隻幫你違逆王爺這一次,之後我便去向王爺請罪。”
“丹姐姐,你願意幫我?”李蓉麵露喜色,廖丹沉聲道:“郡主,我醜話說在前麵,你再去見他,或許便是最後一麵了,定要把所有話都說清楚了。”
此時的越國公府中,方紫嵐隻覺頭痛欲裂,她自從去見過爾雅公主,喝了藥草後,便覺得不大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