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立輝,叢蓉在我手上。”方紫嵐麵上沒什麼神色,淡聲道:“而且方宇韓送給叢蓉那塊象征身份的玉佩,也在我手上。
方立輝輕笑出聲,“方大人是在要挾我?”
“七年前的案子雖然久遠了些,但隻要肯查總能查出些什麼。”方紫嵐抬手拿過案上茶盞,輕輕抿了一口,“不過,有些事我與你一樣,都不希望被翻出來。”
方立輝從一旁拿過嶄新的茶盞,端起茶壺倒了一盞茶,手腕晃動間盞中的茶麵也動搖了幾分,“方大人聽過了阿是的說法,不知可願再聽聽我的說辭?”
方紫嵐沒有說話似是默許,方立輝便自顧自地說了下去,“前朝之時方家確實不算良商,下套逼死對家、收買官府都是尋常事。”
他說著斂了笑,神情淡漠了幾分,“後來宰相叔父入了官場,方家也有了積累,手段才逐漸轉好。可惜好景不長,前朝風雨飄搖,方家內部也是諸多爭鬥。直到改朝換代,宰相叔父立在了風口浪尖上,方家怕受牽連才安分了些。”
三位舉足輕重的大人站了出來,其他官員不由地麵麵相覷,正在猶豫要不要附議,就聽李晟軒道:“朕記得前朝淑妃去世之前,曾以玉佩為信物,替玉寧王和嫵青郡主定了婚,這也算是她的遺願了。”
他說著頓了一頓,“朕的父皇,泰安帝在位之時,也曾允諾過這樁婚事。”
蘇昀倒吸一口冷氣,看向一旁的鄒鴻琪,然而對方無動於衷,仍站得筆直。
倒是王全睿開了口,“既然陛下如此說,臣也不好諫言。隻是不知信物玉佩何在,可否容臣等一觀?也好證明這樁婚事名正言順。”
李晟軒不置可否,太皇太後鬆了一口氣,順著王全睿的話道:“禮部尚書說得不錯。玉寧王,嫵青郡主,請把信物玉佩拿出來,也好讓我大京眾位臣下開開眼。”
她話音還未落,便有人附和道:“是啊,聽說那對玉佩乃是波斯進獻給鎮北將軍平南王,慶賀大婚用的,舉世無雙!”
方紫嵐在聽到玉佩時心中已是一緊,再聽到說是波斯的玉佩,更覺心緒複雜。
然而嫵青麵色發白,整個人都在顫抖,她求助似的望向紀寧天,可他卻沒有絲毫反應,像是還沒有從剛才的驚嚇中緩過來。
眼見眾人不見到玉佩誓不罷休,紀寧天緩緩開口道:“啟稟陛下,那對玉佩在我母親去世之時,用作陪葬了。”
此言一出滿座皆驚,然而紀寧天後麵說的話更讓人驚詫,隻聽他淡聲道:“不過若是陛下與諸位大人想看,我可以命人從母親的棺中取出。”
他說這些話的時候神情語調都過於平靜了,仿佛是一個逆來順受的傀儡,麻木又卑微。
方紫嵐抿了抿唇,眼角餘光止不住地瞟向紀寧天,她想從他臉上找出一些不一樣的神情,可是為什麼要找,找些什麼,她卻說不清楚。
王全睿欲言又止,在紀寧天說信物玉佩陪葬之時,他原本想說既然信物已入土,婚約也做不得數,誰知紀寧天又補了這麼一句,他再開口就顯得太刻薄了。難道還真要開棺不成嗎?若真咄咄逼人到了那一步,他還有何顏麵做禮部尚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