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沒有付出多少傷亡,隻是順手撿了個果子。
這一仗,
9成的傷亡,都是第1派遣軍承擔了。
吊橋轟然放下,城門被人從內隆隆打開時,所有人都歡呼了起來,南昌城相對完整的拿下了。
……
第4軍團、第2軍團分彆從不同方向殺進南昌,又如水銀瀉地一般,占領各衙署、官庫。
剿殺殘兵,控製全城。
在局勢基本控製後,李鬱在大批親衛的簇擁下入城。
沿路、屍體倒伏。
“陛下小心路滑。”
通往北城牆的階梯,鮮血還在滴滴答答的往下流。
越往上走,屍體越多。
令人作嘔的氣味就越濃,以至於李鬱也放棄了登頂的打算。
黃肆低聲說道
“恭喜陛下。”
“早了點,現在最大的危險不是清軍,而是洪水。你儘快把南昌城情況摸清楚。”
“是。”
……
1個時辰後,
喊殺聲、槍炮聲幾乎平息。
甘長勝清點了剩餘殘兵,原本8000人的第1派遣軍,現在無傷者加上輕傷者勉強超過3000。
打貴州綠營那一仗損失了千餘人,打南昌損失三千多。
還有許多重傷員就算命大,活下來了,也沒有再歸隊的可能性。
損失恐怖!
望著這些鮮血染甲的漢子,他也心生憐憫。
好在,
考功官很快就兌現了賞賜。
“陛下有旨,第1派遣軍有功當賞。營中已備好酒肉,賞銀一並發放。先登立功名單統計如下。”
原撫標兵營,暫時成了第1派遣軍的駐地。
城中的大夫還有隨軍的各“蒙古大夫”都陸續趕到。
傷員的慘叫聲此起彼伏,地麵血水流淌,氣味很糟糕。同時又夾雜著酒肉的香味,還有女子的哭泣。
……
張老三,從布口袋裡摸出2錠銀子。
扔給一名正在哆嗦的南昌本地外傷大夫
“你彆怕。幫我好好治,銀子歸你了。”
“是,是。”
“你手彆抖啊!”
“軍爺,我,我也不想抖啊,手不受控製。”
旁邊一名覬覦已久的隨軍大夫,立馬湊了過來
“兄弟,這活兒我來接吧?”
“你?”
“對,普通大夫能見過幾個刀傷槍傷?我就不一樣了,第2軍團正經在編拿餉的老軍醫。處理你這種貫穿傷我有經驗,6死4活,成功率很大。”
此人長得十分強壯,麵相顯凶。
張老三想了想,又抓出2錠銀子,一並推給他。
“老子的命就交給伱了。兄弟們幫我見證,我要是被他治死了,銀子幫我要回來。你們分一半,剩下一半分給我大哥二哥。如果他們也死了,就幫我們兄弟4個買4口好棺材。拜托了,兄弟們。”
“沒問題。張老哥。”
眾人連忙拍著月匈膛保證,這是對先登勇士的尊重。
……
老軍醫不慌不忙開始走流程。
先換一身乾淨的棉布衣服,藍色的,吉利。
抄起長筷子從爐子上沸騰的水盆裡撈出各種鋒利的家夥什,狹長的刀子、剪刀、鑷子、錘子、還有小斧頭,繡花針。
6步洗手法!
洗完了手,把棉布麵罩拉上去。
竟有些慈眉善目。
身邊的倆個助手,姑且叫做小軍醫吧,就拿出麻繩把張老三綁了。
端出一大碗烈酒
“喝下去。”
張老三咕嘟嘟,全喝了,沒醉。
老軍醫皺眉
“不行,再喝。”
連灌3碗,他還是不太滿意。
走到後麵,一拳~
張老三終於軟塌塌的昏過去了。
……
“師父,可以了嗎?”
“且看為師操刀。”
老軍醫的動作看似粗暴,實際上一點都不溫柔。
剪掉汙血乾涸的衣裳,露出了2處明顯傷口,以及5處輕微傷。
最嚴重的一處是肩膀的貫穿傷。
他握住矛杆,輕微搖晃了一下。
然後氣沉丹田,雙腳著地,腰馬合一。
一聲低吼~
矛頭落地,鮮血飆出,老軍醫被糊了一臉。
徒弟連忙拿乾淨棉布摁住傷口,棉布上灑有止血藥粉。
張老三青筋暴起,嚎叫的撕心裂肺。
老軍醫聽的心煩,順手抓起一塊布塞入他嘴裡,嚎聲戛然而止。
……
過了一會,洗乾淨臉上鮮血的老軍醫又返場了。
拿著酒水往另外幾處刀傷慢悠悠的倒~
很穩,很準。
烈酒涓流把傷口裡麵的泥土汙物衝出,露出了鮮紅綻放的傷口。
“傷口必須處理乾淨,必須完全止住血,不然他早晚還得死。”
說著,他又走到旁邊的爐子旁,抓起一根燒紅的烙鐵。
屋子裡圍觀的眾人,紛紛倒吸涼氣。
望著慈眉善目的老中醫手握烙鐵一步步走向張老三。
過了一會,
他望著徒弟摁在肩部的棉布不再滲血,才釋然道
“止血效果還行,那就不需要上烙鐵了。吉兆啊!”
“是,是,是。老天爺肯定保佑。”
……
眾人敬畏的望著老軍醫,撿起銀錠塞入醫藥箱子裡,一時間竟是百感交集。
議論聲四起
“這老軍醫醫德很高尚啊。”
“荒年餓不死手藝人,瞧人這醫術,肯定是祖傳的。”
吳軍的戰場醫療製度,是李鬱親手擬定的。
僅僅是模仿了近現代的衛生製度、操作流程,就將死亡率降低了4成。
這些軍醫都有些不可名狀的前職業。
除了基本餉銀之外,他們還會對照救治存活率拿到對應的賞銀。另外,李鬱並不禁止他們收取傷員的“拜托銀”。
但出於某種擔憂,救治的順序不可改變。這就避免了以後出現傷員沒銀子就扔到最後救治的情況。
作為一個穿越的現代人,李鬱崇尚“合理製度與金錢激勵相結合”。
……
第1派遣軍和其他正規野戰軍團有很多差彆。
比如,沒有火器!
比如,軍紀更寬鬆!
打下南昌城,自然要清理掉一批人。
巡撫以下文武官員、士紳100多戶被列入了清理對象。
吳誌誠被梟首示眾。
另外還有50餘人陪同掉了腦袋。
200多號年輕女眷,被編入了第1派遣軍的隨軍女營。
江西大戰,
炮灰們前有清軍的槍子,後有督戰隊的炮子,死傷慘烈,集體的怒火可想而知。
一手胡蘿卜,一手大棒。
賞賜酒肉、女子就是起個“釜底抽薪”的效果。
這一招,大大緩解了殘兵們的憤怒,將殘兵們造反炸營的風險降到了最低。若一味壓製,這幫野獸早晚要搞魚死網破!
傍晚,下起了小雨。
3000殘兵在營區放浪形骸,麻醉自我,接受了命運的安排。
李鬱毫無獲勝的喜悅,因為撫河、贛江陸續傳來的都是壞消息——水位還在上漲。
舟橋營已經不可能再搭建起浮橋了。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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