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邊,一夥日本兵和一群拿著手槍的青幫成員隱於黑暗中,緊盯著往江邊而來的江輪。
劉鳳奇看著江輪越來越近,轉頭對身旁的曲元木說道:“阿木,從今往後,咱們就可以光明正大的頂著特務委員會的招牌活動了!”
阿木自然是曲元木,聽到劉鳳奇的話後,他深有同感道:“是啊!這一次過後,咱們也算是被招安了!以後,咱們也是有白道身份的人!”
劉鳳奇從曲元木的感慨中回憶起了往事——他守在鹽關,賺著辛苦錢,日子雖然苦點,但也活的暢快!
偶爾殺幾個不識抬舉的私鹽販子,偶爾蒙頭乾點見不得光的事,多好?
可一切,都被那個叫張世豪的王八蛋給毀了!
他獰聲道:“阿木,咱們以後可以正大光明的找姓張的報仇雪恨了!為了這一天,我等的實在是太久太久!”
可不是嘛,20萬字不到的時候就出場了,結果都八十萬字了,還沒複仇呢!
他身後的曲元木聞言,一抹冷笑從嘴角揚起,隨後又悄無聲息的隱藏起來。
劉鳳奇啊劉鳳奇,你怕是想多了吧!
人群中突然有人驚叫出聲:
“不對,船怎麼又往江中心開去了?”
劉鳳奇一驚,轉頭望去,果然,快要到江邊的江輪,居然又駛向了江中心。
這怎麼回事?
按照金先生的指示,船到岸卸下了船上的人後,他們就負責將下岸的人悉數抓捕,可劇本怎麼不按照金先生的指示走啊!
為什麼會發生這樣的事?
讓我們將目光重新拉到江輪上。
江輪上。
一名特一區的特工被人用槍抵住了腦袋。
而船上的一眾蛇頭,也在同一時間被突然間暴起的“乘客”們給控製了!
一些不知情的“乘客”懵逼的看著自己人突然的暴起,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但卻本能的躲開了暴起的自己人,做好了抵抗的準備。
被槍口頂住腦袋的特工先是懵逼,看到有一部分自己人沒有動手後,馬上破口大罵:“葛老六,你瘋了嗎?”
“瘋了?姓宋的,是你先瘋了!你居然投靠日本人做內鬼!”
宋姓特工早在槍口頂住腦袋的時候就懷疑是自己暴露了,但這時候自然不能承認,承認隻有死路一條!
他聞言怒道:“葛老六!你血口噴人!”
“血口噴人?哼!之前我就覺得你好幾天鬼鬼祟祟的!今晚撤離前你向日本人暗中通風報信的事老子是親眼所見!”
“狡辯是吧?鄭山,向江邊開兩槍,喊兩句不用送了就知道了!”
鄭山是不知情的特工之一,麵對自己人突然暴起控製宋姓特工、劫持船員,他第一反應是暴起的這幫人叛變了。
但葛老六對他的示好讓他推翻了懷疑,看了眼五百多米外的江邊,他掏出一名船員的武器,朝著江邊砰砰砰的開了幾槍。
隨後鄭山扯開大嗓門高喊:
“小鬼子,不用送你爺爺了!想伏擊你爺爺?沒門!”
江邊的日本人和劉鳳奇他們聽到這話後瞬間氣爆,有憋不住火的立馬開槍。
黑暗中閃爍的槍焰和隨後傳來的槍聲讓船上的所有人大吃一驚。
“姓宋的,你還有什麼狡辯的?”
“這特麼關我什麼事?”
“關你什麼事?我告訴你吧,你是不是以為區長被日本人堵在虹口了?告訴你,這是區長的計策!”葛老六得意的道:
“區長在虹口被伏擊後就意識到咱們特一區有叛徒!為了安全起見他故意不露麵,最後更是利用日本人想擴大戰果的野心,上演了這出好戲!”
“哼,目的就是為了在日本人眼皮子底下撤離,順便把內奸揪出來!”
“你以為你躲得了區長的法眼?就是我沒有發現你,暗中觀察的區長也早就注意到你了!”
宋姓特工聞言一臉的蒼白,本是做賊心虛,此刻被點破後失了心神,絕望的喊道:
“饒命啊!我是被逼的啊!”
這話一出,本就對葛老六的話將信將疑的特工們全部變了神色。
這也是葛老六為什麼要說這麼多話的緣由,他雖然不懂反派死於話多的道理,但今晚的一切於他而言太過驚心動魄,沒有十足把握,他還真不敢輕易認定宋姓特工就是內奸。
但此時宋姓特工已經承認,憤怒的葛老六聞言一腳將宋姓特工踢倒,二話不說就朝著心臟連開五槍。
看對方嗝屁,這才將屍體扔進尚且冰冷的江中,緊接著朝看呆的一眾船員說道:
“這是我們的家事,讓各位見笑了——還請各位將我們往前再送一程。”
被槍指著腦袋的船員們當然很樂意幫這個忙,但船員中卻有一人心慌起來。
因為他是川島芳子安插進來的。
如果身份暴露,以這幫人殺伐果決的性子,自己哪有活路啊!
他瞅準機會,趁人不注意縱身一躍跳進了黃浦江,憋了一陣氣後從冰冷的江水中露頭,沒命的朝岸邊遊了過去。
時間往前推移一個小時。
葛老六登船後,突然有人將一張紙條塞入了葛老六的手中。
葛老六不動聲色的將紙條藏起來,隨後找了個無人的地方悄然打開了紙條。
隻見紙條上寫著:
有內奸,露左臂者可信,注意保密!
紙條上的話驚的葛老六魂飛魄散,好在他乾了幾年特工,神經還算強大,總算保持了鎮靜。
他暗暗觀察,發現他們一行十九人中,露左臂者僅有六人——此時的葛老六心中對紙條的內容反而懷疑起來。
這有沒有可能是內奸在搗亂?
好在沒一陣,一名露左臂的友軍找到了機會,將葛老六喊到了一邊,悄然進行這番安排,將信將疑的葛老六再三思索後,決定按照此人的安排試試。
這才有了剛才發生的這一幕!
……
像葛老六所在船上的事,還在其他船上同樣發生著。
這也是特一區唯一的生路——日本人在他們即將到岸的地方布下了埋伏,唯一的生機就在船上。
這操作很冒險,因為極有可能會將內奸錯認為友軍。
雖然此時已經掌握了多名內奸。
這也是為什麼直到登船後才悄然聯絡的原因。
當然,內奸數量少也是敢這麼乾的原因,上船後哪怕是錯將內奸認成了自己人,內奸也掀不起風浪。
從結果來看,特一區的運氣不錯,一共七條撤離路線,都在關鍵時候得到了反正。
最後都更換了靠岸地點,不僅揪出了內奸,還耍了岸邊設伏的日本人一頓。
可耍日本人一頓是徐百川和鄭耀先還有張安平的目的嗎?
顯然不是!
事實上,這僅僅是開胃的小甜點!
……
川島芳子在寒風中,麵無表情的看著黑漆漆的江麵。
今晚,她布下了大小12個埋伏圈。
而她所在的這個埋伏圈,自然是為了抓最大的魚。
根據她在上海站的臥底傳來的情報,上海站副站長和上海站的幾名高層,會化名賀先生,攜帶一批珍貴藥物和上海站總部機關人員從這條線上撤離。
其實最妥善的方案是在碼頭將上海站的高層一網打儘。
但這條線背靠著岡本會社。
岡本平次的話,川島芳子還不放在眼裡。
可岡本會社代表的卻是上海派遣軍高層——她沒那個膽量動這幫連大本營命令都敢違背的日軍將領的奶酪,所以選擇了在這條線的終點進行下手。
等啊等啊,終於,江麵上出現了三艘輪船。
看到江輪朝這個江邊碼頭駛來,川島芳子懸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隨後示意偽裝成裝卸工的的手下紛紛出場。
三艘江輪停在了碼頭上,幾聲信號似的汽笛聲後,和水手打扮截然不同的幾人率先下船。
川島芳子笑吟吟的迎了上去。
麵對直接迎來的川島芳子,走在最前麵的賀先生皺眉:“嗯?你是什麼人?之前的……”
川島芳子異常的得意,打斷了賀先生的話:
“賀先生,恭候多時了!”
“你是誰?”
“我是誰並不重要,重要的是賀先生你應該明白現在的處境了吧!”川島芳子一揮手,黑暗中突然鑽出來了無數拿著長槍短槍的武裝人員。
當賀先生看到其中穿著日軍軍服的日本兵後,神色驟變。
這是要對岡本會社動手?
賀先生的變色在川島芳子看來就是窮途末路的表現,她嗬嗬一笑,做出手勢後身後的漢奸們一擁而上,將賀先生一行控製了起來。
此情此景,勝利者自然是不需要和失敗者多說什麼的,川島芳子撇下賀先生他們,示意手下人上船抓人!
這一抓讓川島芳子笑得快合不攏嘴了。
三十四個!
除了這船員水手外,她的人抓了足足三十四個人!
這些人打扮各異,商販、工人、教師等等身份俱全,可川島芳子看了一眼就聞到了這些人身上的特務味道。
精英!
絕對都是精英!
這絕對是上海站的核心力量!
川島芳子激動的眉開眼笑。
但最讓她驚喜的卻是船上的貨物。
磺胺、盤尼西林等神藥外,還有大量其他藥品,所有的藥品都是針對外傷所用——直白點說,就是戰地醫院的急需品!
如此收獲下,川島芳子二話不說就讓人向南田發報:
查獲三條船的管製藥品!
抓獲特工逾四十人!
大獲全勝!
……
還有四個伏擊圈,也有了收獲。
他們同樣不僅抓到了人,還繳獲了豐厚的物資。
這些繳獲的物資包括軍火、軍工設備、各種器材、無縫鋼管等等。
麵對這樣的繳獲,伏擊得逞的日本人和漢奸,立刻樂不可支的向特高課進行了彙報。
南田收到這心彙報後,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毫無疑問,這些都是上海站轉移的物資——難怪要拖兩天時間。
這些物資太多了,多到她心生貪婪,恨不得將這些物資統統昧下,然後交給自己的愛郎處理,換取巨量的金錢!
好在她知道自己這一次鬨的動靜太大了,必須要給司令部一個交代才能說得過去,所以強抑貪心,驅車趕赴司令部,向司令部彙報這一次的豐厚戰果。
這可是潑天的功勞啊!
南田快要興奮死了,恨不得馬上找到愛郎,酣暢淋漓的大戰三場!
……
川島芳子不知道,她抓到的賀先生,本名叫做……
鶴野剛士!
而且她也不知道,12條線,12個伏擊圈,隻有五個伏擊圈達成了目的。
而這五個達成目的的伏擊圈,抓到的都是“上海站”的人。
特一區的人,他們一個沒抓到!
而將這一次轉移計劃命名為【黃雀】的鄭耀先和徐百川,他們的野心,可不僅僅止步於此!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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