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笑了起來:
死沒良心的,聽到我被欺負了眼巴巴跑來看我來了?
哼,原諒你啦!
姑娘略帶得意的心道:
這一次你一定是驚掉了下巴對不對?你想不到我會這樣脫身吧!
目光在汽車消失的方向停留了許久,姑娘突然矯情的抱住了肚子,輕聲自語道:
“你等著啊,過段時間給你一個大大的驚喜。”
這一瞬間的她,臉上布滿了母性的光輝。
……
如果哪天張安平突然暴打溫偉一頓,那麼請彆激動,溫偉應該想想日本的川田先生。
川田是日本派出來和克羅這個吸血鬼談判的代表——川田知道日本是不會為數十萬支美製步槍買單的,但這並不能打消他熱忱的和克羅做交易的熱情。
成或者不成,川田並不在乎,他在乎的是用高價釣住美國佬,讓美國人不能賤賣他們的武器——戰爭是多方麵的因素,財力的消耗,也是至關重要的,讓國民政府在每支步槍上多花一塊錢,對他來說都是天大的功勞。
而他的目標是,讓國民政府在每支步槍上花費至少160法幣——六十萬支步槍,便能讓國民政府多花費五千萬法幣!
所以他每天都在殷勤的邀請著克羅,天天帶克羅享受帝王般的生活。
克羅也是來者不拒,和川田都在默契的演著戲。
兩人都了然彼此的打算,但卻相互間不說破。
在川田的攻勢下,克羅都忍不住心想:
這個日本人實在是太好了,他每天這麼的待我,等過段時間國民政府屈服後,我大概會“無意中”泄漏些川田先生感興趣的東西吧。
比方說交易的地點、時間……
這一次,兩人又攜手去了公共租界中最負盛名的夜總會,又開始了紙醉金迷、醉生夢死的夜生活。
夜總會外麵,套著張世豪馬甲的張安平淡漠的坐在汽車的後排,目光平靜的盯著夜總會碩大的招牌。
他的旁邊,一個名叫羅展的特工,正渾身冒冷汗的陪坐在一旁。
許久,張安平開口說道:
“你叫羅展?”
羅展乖巧的點頭後才發現張安平沒看自己,趕忙道:
“是。”
“聽說你第一次行動的時候,私自將一名日本人殺了?”張安平問的很輕聲,但在羅展的耳中卻猶如驚雷。
他臉色煞白,吞咽著口水,緊張兮兮的回答:
“區座,屬下知錯,屬下認罰。”
他當時在徐天的麾下,在徐天布局刺殺王擎漢的時候人力車車夫打扮的他,被一個醉酒的日本人點中,這貨將人拉走後順道送到了閻王殿。
當時他還覺得徐天是帶著有色眼鏡斥責自己。
但沒幾天偽警察便尋到了他,要不是徐天早有布局,他整個人就折進去了。
事後羅展向徐天認錯,但徐天並沒有給他再來一次的機會,他被調離了徐天組,安排到了公共租界做後勤——冷板凳坐了兩個月,灰心意冷之際,不成想被人喊到了這裡。
當他看清身邊坐的人後,沒有激動,隻有要命的恐懼。
張世豪,特二區最大的boss,他頂頭上峰的頂頭上峰的頂頭上峰,特工界的傳奇。
而他,卻是在第一次出任務時候鬨出幺蛾子的特工“典範”——坐了兩個月的冷板凳,這處罰才來嗎?
而且還是來自二區區長!
張安平終於轉頭看了眼這個膽大妄為的菜鳥,看到對方嚇到渾身發顫後,才輕聲道:
“去殺一個人。”
羅展瞬間從發顫狀態中“跳”了出來,興衝衝的說道:“是!”
張安平拿出一張照片遞給羅展:
“他叫川田康夫,待會兒會從夜總會出來,乾掉他!”
“是!”
“他身邊應該會有一個美國人,不要誤傷他,殺完川田,順便感謝下那個美國人,懂?”
羅展不是蠢人,蠢人也進不了二區,他馬上明白了張安平的意思,保證說道:“屬下一定將話帶到。”
“很激動麼?”
張安平輕聲的一句質問,又讓羅展陷入了緊張發顫狀態:
“屬下、屬下知錯。”
張安平看了眼羅展,他懷疑羅展不是害怕的發顫,而是激動所致——這莫非就是腎上腺素飆升所致的發顫?
這時候夜總會的五樓有人打開手電筒畫出了三個圓圈。
“要出來了,準備一下。”
羅展愕然的看著張安平。
槍都不給,難不成是要他徒手搏殺?
好在這是他想多了,一支衝鋒槍被張安平從座位下抽了出來。
“用這個?”
羅展有些懵,手槍他不香嗎?
這火力……是不是有些太強?
張安平望向羅展:“有問題嗎?”
“沒、沒。”
張安平收回目光,又望向了夜總會。
當他看到目標在夜總會出來後,道:“目標出來了。”
說著將一個五十發的彈鼓又交給了羅展,並說道:“去行動——記得清空彈匣!”
“是!”
羅展眼睛都直了,五十發的彈鼓啊,真奢侈!
他將彈鼓按上後提起衝鋒槍,蓋了一條毛巾後匆匆下車。
看著羅展的背影,張安平的目光深沉起來。
手槍,當然有。
但他就是要用衝鋒槍。
如果可能,他更想自己親自去殺戮。
但幾重身份的限製讓他不得不冷靜,所以啟用了故意冷藏的羅展。
羅展的手段更暴虐些,而這,便是張安平所需要的——他從中午就醞釀的殺機,隻能用這種方式消耗一點。
醉醺醺的川田和克羅,兩人勾肩搭背,用漢語評論著舞女的火辣和酥爽。
兩人的保鏢迎上了各自的主子,臨彆之際,克羅大手一揮,豪情萬丈的道:
“川田先生,明天、明天我請客!”
川田醉醺醺的應道:“好!克羅先生,明天必須三個!每人三個!”
兩人蕩笑著分彆,在轉身的刹那,醉醺醺的兩人都默契的恢複了清明,一抹的醉意都看不見。
裝醉,不止是優秀特工的基本素養,優秀的商人也具備這般的素養。
就在兩人各自要上車的時候,有人突然喊道:
“川田康夫!”
川田一愣,順著聲音望去。
一個年輕人對著他微微一笑,緊接著年輕人掀開了手上的毛巾,露出了黑洞洞的槍口。
衝鋒槍·湯姆森衝鋒槍·芝加哥打字機·五十發彈鼓的那種。
已經習慣在上海縱橫的日本商人保鏢,並沒有在第一時間掏出小手槍。
而羅展,更不會給他們掏槍的機會!
噠噠噠噠
衝鋒槍的槍口開始閃爍起了噬魂的火焰,川田在第一時間就被多顆子彈擊中倒在了地上,緊接著子彈就開始照顧川田的三個保鏢,正在掏槍的三個保鏢還沒掏出槍,就被炙熱的子彈送走。
最後的十來顆子彈穿過了汽車玻璃,將意欲開車跑路的司機擊斃。
哢
空擊聲傳來。
年輕人帶著嗜血的笑意將槍口下垂,隨後笑眯眯的望向了克羅。
克羅的保鏢已經掏出了槍,但年輕人並沒有用槍口對準克羅,出於保鏢的職業素養,他們也沒有敢把槍口對準這個殺手,隻是將克羅保護到了身後。
“克羅先生,非常感謝你將川田帶出來。”
年輕人彬彬有禮的致謝,要不是他沒戴帽子,一定會脫帽致謝。
這句話讓克羅的臉色大變。
“張世豪?”
年輕人神秘的笑著沒有回答,直到一輛汽車出現,他才施施然的上車,全程沒有露出一抹的恐懼。
“混蛋!”
在汽車揚長而去後,克羅憤怒的大罵起來。
“你以為這樣能嚇到我嗎?能警告到我嗎?做夢!”
“告訴你,做夢!”
車上,張安平麵無表情的看著羅展,剛剛在克羅保鏢麵前彬彬有禮的羅展,此刻又恢複了鵪鶉似的狀態。
張安平開口道:
“做的不錯。”
羅展聞言大喜,一瞬間又恢複了“炸刺”的模樣,但他自然不敢在張安平跟前炸刺,隻是興衝衝的問:
“區座,還有人要殺嗎?”
“殺?”張安平露出一抹森冷:“還有,還有很多!”
今夜的殺戮是到此為止了,但這並不是終結。
今夜的殺戮,其實不是針對克羅——克羅隻是想多了而已!
張安平原本不想采取這麼酷烈的手段,因為一旦對川田動手,日本人一定會對代表團展開報複。
但曾墨怡的事,讓張安平憋了滿腔的怒火,可他又不能馬上展開對76號的報複。
可不報複,他又是心意難平!
所以,他將目標對準了克羅故意找來抬價的川田——川田一旦死亡,日本人一定會對代表團報複,而他,也能名正言順的對日本人、對76號展開報複!
唯一委屈的便是代表團了,因為接下來的一段時間,他們要在日本人不斷的報複中度日了。
這也是張安平一開始就沒想著殺川田的緣故。
羅展並不知道張安平的計劃,此刻的他終於將坐了兩個月冷板凳的頹廢一掃而光了。
【讓暴風雨來得更猛烈些吧!】
羅展心道。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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