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在敗仗之際保持足夠的理智,且能指揮好手下完成撤退保存有生的力量,這才能證明其是一名合格的指揮者。
一直以來都是碾壓局的張安平,麵對這一次一個不慎就要陷入萬劫不複的敗仗,他沒有選擇孤注一擲或者放棄被困的部下,而是決意上演一出氣死日本人的金蟬脫殼!
通過李伯涵的情報組,他將重建的四個挖掘組秘密的喚到了法租界皮少耐路。
皮少耐路往東便是法華民國路,在兩路相交的路口有日軍和法軍崗哨,而在現在,路口以東,便是日本人的封鎖區。
“現在是晚上八點十分,半夜兩點之前,能不能挖出一條穿過法華民國路的密道?”
“長官,從這到法華民國路,直線距離大約四十米,要是修標準通道的話,六個小時做不到。”
“不需要標準通道,隻要人能趴著走即可,另外不需要太多支撐柱,隻要確保你們挖掘時候不會塌方即可。還有,我不需要將這裡打通,隻要能過了法華民國路即可。”
一名經驗豐富的挖掘組成員咬牙道:“可以!”
“立刻開始行動!”
“長官,這麼多的土怎麼辦?”
“就地擱置!”
“啊?這會招來巡捕的!”
“不會,我們的人會將這裡的住戶控製——巡捕那邊我會解決。”
麵對這般堅決的張安平,挖掘組的成員們便不再多語,立刻拿著工具投入到了掘地的工作中。
而與此同時,彆動隊和沈飛行動組的幾十名戰士,已經將周圍的商戶、住戶挨個控製起來,在這些人的見證中,掘地工作快速有效的進行著。
時間一點點的過去,半夜1點後,這些“凶悍”的綁匪開始為被“劫持”的人質提供食物,又驚又怕的人質們,麵對香噴噴的食物,自然開始了狼吞虎咽。
這幫“人質”不知道的是就在他們享用“劫匪”提供的宵夜之際,二十餘名被秘密招來的學生,悄無聲息的進入了密道。
半夜兩點。
張安平定下的挖掘目標在十六名挖掘組成員拚命的挖掘下終於完成,隨著張安平的一聲令下,16名挖掘組的成員和二十餘名灰頭土臉的學生從緊急掘出的地道內鑽了出來。
然後,這些學生開始了表演。
“好懸啊,我以為出不來了!”
“是啊,今天真的好危險!”
“太危險了!幸好咱們的密道出口距離法租界隻有寥寥幾十米,否則救都沒法救啊!”
“都彆廢話了,準備一下快撤,這裡是法租界,都注意點!”
在“人質”們的目睹下,這些狼狽不堪的人就此從緊急挖掘的密道中大搖大擺的離開了,緊接著這些“凶悍”的“劫匪”為每戶人家留下了幾塊錢致歉後也相繼撤離——撤離的時候,轟隆的爆炸聲也響了起來。
這條緊急挖掘的地道,就這麼被炸毀了。
儘管這些“劫匪”從頭到尾沒有表露過自己的身份,但大多數的人已經意識到了他們是誰,雖然因此遭受了一番擔驚受怕,但絕對大多數人卻沒有向巡捕告密的心思。
甚至他們都假裝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隻有幾戶法國人不樂意,他們堂堂高盧雄雞,地球上最強陸軍的所在國國民,怎麼能遭受此屈辱?
麵對因為爆炸急匆匆出現的巡捕,這些法國人挺著高昂的頭顱,肆意的發泄著他們的不滿,甚至叫囂著要讓法國兵配合日本人,狠狠教訓下敢劫持他們的中國人。
這般激烈的動靜,自然也引起了隔壁日本人的注意,當日本的特務從巡捕口中獲知了情報後,頓時一個激靈,好懸沒給驚死。
開什麼玩笑?
日軍投入了四千餘人封鎖這三平方多公裡之前預想是封鎖不到一平方公裡的區域,但後來為了穩妥起見,擴大了封鎖範圍)的區域,並投入了大量的人力物力搜索封鎖圈內的抵抗分子,你現在告訴我抵抗分子從這裡跑了?
收到回報的塚本好久都沒有說出話來,最後換上了便服帶著一些特工趕到了出事的皮少耐路。
當他看到堆積如山的土方後,最後一抹懷疑也煙消雲散了。
緊急趕來的師義梅看著巨大的土山,詢問特意帶來的工程師:
“這些土方的量,能挖出一條多長的通道?”
工程師研究一陣後給出結論:
“若是以盜洞的標準來看,這些土方的量,起碼有五十米。”
五十米?!
師義梅爬到一座建築的樓頂,凝視著從密道入口到不遠處日占區的距離,胸膛瘋狂的起伏。
絞儘腦汁、機關算儘,沒想到到頭來居然會這樣!
居然在他們的眼皮子底下,通過密道跑掉了!
功虧一簣啊!
哇
受刺激的師義梅,一口鮮血噴出。
而此時師義梅的好搭檔塚本,正在木然的聽取著手下特工搜集來的證詞。
這些證詞很明確的表示:
他們親眼看到隻有十幾個很專業的人在挖掘,也親眼看到最後有二十多個穿著各式白領裝的人跟這些專業的挖掘者從密道裡爬了出來。
甚至還有中國通的法國人,繪聲繪色的將這些人爬出密道後的話都重複了一通。
心如死灰的塚本沒有聽手下講完就讓對方滾蛋。
他向司令部保證過會解決張曉,所以司令部才配合著他投入如此重兵在上海的核心城區搞起了封鎖圈。
可現在,雞飛蛋打!
58號內,他秘密練出的來的四十餘名精銳的行動隊員損失殆儘;
大費周章,四千餘日本兵進駐最繁華的城區,結果敵人從眼皮子底下鑽出來跑了!
再加上鬆室良孝扣給他的帽子,這一刻的塚本,隻覺得自己前途暗淡。
習慣了權力,若是就此被驅離權力層,他……該怎麼辦啊?
“課長,租界警長要我們趕在記者到來前離開。”
“走,走……走吧。”
塚本失魂落魄的下令。
心若死灰啊!
“課長,師主任昏迷了。”
“丟下……算了,抬著走吧。”
塚本這一次沒賣隊友。
可能是他終究是覺得對師義梅心有愧疚吧。
從這裡到皮少耐路和法華民國路的交彙處隻有寥寥幾十米,塚本卻覺得無比的漫長,他無力的走著,對前途一片的絕望。
就在他們這一隊十來人快要走到t字路口的時候,砰砰砰的槍響突然間從四下裡響起,一顆顆奪命的子彈伴隨著閃爍的火焰,瘋狂的撲向了這支即將走向法軍哨卡的隊伍。
突然的槍聲驚動了勘查的巡警,也驚動了緊急加強的法軍哨所,兩邊的人持槍快速的撲來,但暗中的槍手們卻不朝他們射擊,所有的火力都在集中於這支未攜帶任何武器的日本特工隊伍。
從密集到可怕的槍聲中,能感受到伏擊者的暴怒。
但這種暴怒卻隨著法軍和巡警的過來不得不終止。
槍聲中止後,一個暴怒的聲音響起:
“師義梅!背叛黨國,罪不容赦!你的家人都將接受來自軍統的憤怒!”
“師義梅,你罪該萬死!”
“從今往後,軍統上海站,將和你不死不休!”
聲音暴怒非常,濃濃的怨恨撲麵而來,就連巡捕和法軍,都本能的沒有選擇這時候撲過去。
而被槍聲從昏迷中驚醒的師義梅,聽著這熟悉的聲音,忍不住尖銳的回擊:
“張曉!我一定會將你碎屍萬段!”
但此時師義梅尖銳的聲音,卻沒有引起塚本的一絲共鳴。
【張!曉!】
他茫然的凝視著黑暗,就差一丁點啊,就差一丁點啊……
可現在,一切都沒希望了。
此時的張安平已經快速撤離了。
高盧雞沒幾天好日子了,但禿子這邊更差勁,萬一和高盧雞起了衝突,自己說不準得受到苛責。
這一手看似是金蟬脫殼,實則為鐵樹開花,效果到底如何明天見分曉吧!(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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