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耀輝一愣,連忙應是。
他心道:
嘶——戴老板對張世豪,是不是有些太驕縱了?
……
張安平和徐百川跑鎮上一家酒樓喝了個痛快,而且是隻喝酒不要下酒菜的喝法。
喝到最後,兩人都斷片了,連怎麼回來的都不知道。
而等他們在早晨迷迷糊糊醒來的時候,就發現兩個大老爺們睡在一張床上,但這不是最可怕的,可怕的是地上還坐著一個人。
戴春風!
“局座!”
徐百川驚叫一聲,手忙腳亂的起床,穿衣服的時候才發現身邊還睡著一個,當他看清對方後倒吸冷氣。
是張安平。
但讓他倒吸冷氣的是張安平鼻青臉腫,像是被一群恐龍用腳踩過似的。
“安平,安平!”
他趕緊喊人。
張安平被徐百川搖醒後,迷迷糊糊的望著他失笑:
“老徐,你怎麼成熊貓了?”
熊貓?
徐百川疑惑。
國寶這時候的名字可不叫熊貓,而是叫貓熊。
“就是四川那邊的貓熊——你眼眶,嘖,嘖……”張安平取笑,緊接著哎呦起來:“我草,我不會也是這個德性吧?”
“咦,老——局座!”
四下找鏡子的他這才注意到坐著的老戴,一個激靈,趕緊手忙腳亂的起床穿衣。
戴春風黑著臉就這麼直愣愣的盯著兩人。
穿衣後下床的兩人,像兩個犯事的小朋友,垂頭喪氣的站在戴春風麵前一語不發。
“出息了!真的是出息了!”
老戴忍了很久後終於出聲:
“兩個國軍少將,喝的不省人事,讓一群大頭兵打得鼻青臉腫!”
“真他嗎出息了!”
老戴快炸了。
他知道外甥委屈,憋了一肚子氣,也知道徐百川對他有怨言,所以在昨天盧耀輝彙報說兩人堂而皇之的離開軟禁點後,他想了想就決定讓兩人去吧。
之前,他對徐百川是真的有殺意。
但在得知新四軍真的將七成的軍火轉移並成功保存下來後,殺意反倒是沒了。
惜才!
因為他明白徐百川暗著抗令的原因了。
誠然,抗令該殺。
但在統兵將才近乎沒有的軍統,徐百川竟然真的做到了這種不可能的事,他舍不得殺。
更關鍵的是徐百川最後終究是遵從了命令。
所以他才默認了兩人的舉動。
可讓他沒想到的是,兩人喝了個酩酊大醉不說,還他媽最後被一群大頭兵給打了——兩個堂堂國軍少將,被一群大頭兵給打成了豬頭!
要不是打人者最後發現了丟在一邊的少將軍服,說不準真會出事、出大事!
憤怒的老戴當場去“拿人”,卻不想兩個王八蛋不僅沒害怕,反而在那指著他鼻子破口大罵。
到現在老戴的耳邊都是兩人指著自己鼻子破口大罵的聲音:
“不就是幾個新四軍嗎?有什麼了不起的?他們再兵強馬壯又如何?他們強壯十倍,咱們隻要強壯一倍就能把他們摁地上摩擦,用得著這麼齷齪嗎?用得著割肉似的對付他們嗎?”
“他媽的,我張安平行事雖然稱不上光明磊落,但怎能跟呂蒙這個小兒一般?老戴啊老戴,咱雖然是軍統,但堂堂正正的搞他們不行嗎?何必這麼齷齪?丟人,丟死人!”
“無知,短見!區區共黨而已,打贏了日本人,我們身負國家民族之大義,何必在乎他們?為了區區幾千新四軍,徒惹全國罵名,無知!短見!肉到嘴邊都要送人,我徐百川就沒見過這麼愚蠢的行徑!”
老戴打死都不敢相信,這兩個家夥,都被打成豬頭了,竟然指著自己的鼻子如此喝罵。
一想到當時的場景,老戴就恨不得拿根棒子狠狠的痛打這兩混蛋一通。
此時此刻,他又回想起了昨晚的場景,再看看眼前低眉順眼的兩個“小媳婦”,老戴忍不住拍桌子吼道:
“出息了!太出息了!一個比一個膽大,連我都不放在眼裡!連領袖都敢非議!”
聽到這句話,張安平一個激靈,立刻道:
“局座,不帶扣帽子啊!”
看著外甥那鼻青臉腫的樣子,老戴怒從膽邊生、惡從心頭起,飛起一腳將張安平踹開:
“我扣你大爺的帽子!”
“你自個去問你當時怎麼喊的?混蛋,要不是老子早早的將人控製,你們倆王八蛋早就被帶走了!”
“還有你徐百川——好啊,你對我一肚子氣是不是?來,現在對我發泄!”
徐百川做鵪鶉狀:“局座,屬下不敢。”
“不敢?是因為沒喝馬尿吧!”
徐百川冷汗直流:“局座,屬下絕無此心。”
“現在怕了?喝點馬尿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一個個竟然都敢指著我的鼻子罵!”
戴春風氣的臉色發青:
“是不是覺得我不敢槍斃你們?”
兩人又蔫了起來。
“給老子蹲著,什麼時候狗腦子冷靜了什麼時候再找我認錯!”
戴春風氣呼呼的起身,恨鐵不成鋼的道:“抗令不遵,殺頭的大罪,我替你們掩蓋了,結果反手就給我這麼一出——我真的是把你們慣壞了!”
“娘希匹!”
老戴罵完後,氣呼呼的起身離開,走到門口後又回頭:“愣著乾什麼?廚房裡有粥,喝完了給我繼續反省!”
兩人焉了吧唧的應是,一動不動的目送著老戴離開。
當老戴的身影徹底的離開後,徐百川一屁股就坐在了老戴暖熱的椅子上,看著豬頭隊友,輕聲嫌棄說:
“你真菜。”
張安平一屁股坐床上,氣憤道:“給我槍,再翻幾倍我都能把他們撂倒!”
“得了,你這身手是沒救了,虧我還給隻給你漏過來了四個,結果比我慘了十倍!”
張安平翻著白眼:“我是玩腦子的好不好!”
徐百川聞言忍不住伸出大拇指:“玩腦子,你是真的這個!”
“你就說爽不爽?”
“過癮!”
張安平聞言,哎呦哎呦的伸了個懶腰:“風過了,雨停了,準備乾活了。”
“草,我的老腰,這幫大頭兵真狠啊!”
張安平扶著自己腰一瘸一拐的向廚房走去,看著張安平的身影,徐百川心中歎服:
這家夥,把老戴是摸得一清二楚啊,拚著挨一頓胖揍,痛罵老戴一通後還能順順利利的解決老戴心裡的疙瘩,是真的將老戴摸透了啊!
【不能說!這件事就爛在心裡,以後打死也不能說!】
【這通胖揍,挨的值啊!】
徐百川望向門外的天空,就如張安平所說,風停了雨停了,自己抗令不遵這事,還真就過去了。
嘖!
兩人酩酊大醉的醜事,從頭到尾就是一出戲,包括痛罵老戴,也隻不過是表達他們的態度。
主題就一個:
不是同情共黨,而是覺得不值得。
張安平之所以這麼乾,是因為一路過來,老戴表現的樣子讓他心裡一直忐忑,擔心老戴因此對徐百川有殺意。
這麼一鬨騰,從老戴坐在這裡等二人醒來、一通痛罵加胖揍便能得出結論:
老戴已經原諒了徐百川。
或許,老戴早就原諒了徐百川,但通過這件事,起碼讓兩人確定了老戴的態度,並解開了老戴心中的結——徐百川抗令不遵其實問題不大,但他表現出的傾向才是關鍵。
而“醉酒”的兩人的一番喝罵,正是解開這個結的關鍵。(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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