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急眼了,想直接動手,另一個看戲的“門神”卻笑吟吟的道:
“好小子,膽氣真壯,敢向國民政府的少將動手?佩服,佩服!”
這話一出,這些被嚇到的軍官才反應過來,這倆門神雖然是狗特務,但卻是實打實的少將啊!
這下沒人敢衝擊大門了,看戲的張安平才悠然的穿過人群,在軍官們震駭的目光中走到最前麵。
張安平瞅了眼滿是冷意的鄭翊,故作驚訝道:“咦?鄭處長,這是乾嘛呢?”
鄭翊敬禮,一本正經的回答:“報告區座,根據日諜招供,這六人和日諜有聯係,需要帶去審查。”
“啊?跟日諜有聯係?那不是漢奸嗎?”張安平極驚訝的樣子讓一個被抓的中校怒不可遏,他吼道:
“張世豪,你少血口噴人!我爸是國民黨中央y,我怎麼可能跟日本人有聯係?你敢抓我?反了天了!”
張安平笑了笑:“我猜你也是願望的,一定是日本間諜胡亂攀咬,不過這還得審查之後才能確定,趙先生彆激動,彆激動哈,進了軍統的監獄,如果你是無辜的,我們會還你一個清白的。”
中校大怒,進了軍統的監獄還我一個清白?
他怒吼道:“混蛋,你……”
啪
剛剛還笑眯眯的張安平,毫不猶豫的一巴掌甩在了中校的臉上。
怒吼的中校被這巴掌直接打蒙了,眼冒金星的他好久都沒回過神來。
張安平本來想笑著繼續說話,但轉念一想,萬一因此落個笑麵虎的綽號就太難聽了,遂冷下臉:
“廢話真多——帶走。”
挨了這一巴掌的趙姓中校有多慘不好說,但卻讓其他軍官意識到了一件事:
他們……好像低估了眼前的這個犭……這個特務?
其他掙紮的五人這時候也聰明了,除了給其他人使眼色外,再也不敢瞎嚷嚷,就這麼被帶上了車。
鄭翊請示:“區座,咱們走?”
張安平點頭,但在上車前卻轉身對用複雜眼神看自己的軍官們說道:
“賀司令說了,但凡涉及到跟日本人有牽聯的,一查到底決不饒恕!”
“我希望做賊心虛的有些人,趁早到軍統來說明情況,坦白從寬、抗拒從嚴——否則……”
他目光如刀從一眾尉官、校官的臉上掃過:
“查出來以後,決不輕饒!”
“走!”
一眾特務冷漠的掃視了一通後,紛紛上車離開。
徐百川上車前大有深意的瞥了眼某些人,露出了一抹古怪的笑後才上車。
直到車隊的尾燈都消失了,被震驚的司令部軍官們才敢大口大口的喘息。
這些人雖然蠢,但沒有蠢到家,自然知道所謂的和日本人勾結隻是個幌子。
有人呢喃:“這混……這家夥,是要玩真的嗎?”
密議小團夥中的眾人相互對視,悄悄的做出了眼色後紛紛會意,在人群徹底的解散後,他們聚集到了一處經常聚會的地方。
“小看這個張世豪了啊!他竟然不給賀司令麵子!”
他們之所以誤判,主要是賀果光的特殊身份,要知道他不僅是警備司令,而且還是憲兵司令,特務體係跟憲兵體係之間聯係是千絲萬縷,賀果光說是張世豪的頂頭上司不為過。
這種身份,又刻意在司令部等了他張世豪這麼長時間,他張世豪竟然真的還敢拿著雞毛當令箭!
“其實這才符合他的囂張跋扈的性子啊!”
眾人想起了搜集到有關張世豪的信息,不由紛紛點頭。
一人擔心道:“那咱們要不要繼續借刀殺人?張世豪這個人……我怎麼覺得邪乎的很?這刀,咱們要是借了的話,我怕會傷到我們啊!”
聽到這話,眾人紛紛沉默,他們之前對特務基本不看在眼裡,如果不是張世豪名氣太響且讓防空司令部吃了大虧,他們甚至不會將這件事當回事。
這也是賀司令出麵後,他們做出誤判的原因之一。
可見識了今天堵著司令部大門抓人的畫麵後,他們卻心虛了。
釘子一聽這話,心說我可是給張長官拍胸口做保證的,你們要是不出賣那哪行!
他馬上道:“做!必須做!我算是看明白了——張世豪他領了這個任務,就必須做出些東西來,估計賀司令也明白,所以才說‘和日本人勾結的決不輕饒’!抓人肯定是要抓的,必須要交差,咱們給他送貨上門,這不正合他的心意嗎?”
這句話讓眾人眼前一亮。
對啊,這不是雙贏嗎?
領頭的人立刻道:“學峰啊,這件事還得你繼續出麵,今晚,今晚就去找張世豪!”
李學峰聞言,心中咒罵不已,但麵對這些二世祖,沒有靠山的他隻好賠笑應是。
……
賀家。
“抓人了?”賀果光聽著手下的彙報,問:“抓的都是誰?”
“趙大員的二公子趙興……”手下將被抓的六人一一彙報。
賀果光聞言思索起來。
他思索著六人的背景,逐漸“明白”了張安平的用意:
【是向我保證最多到這一層嗎?
年輕人倒是有些意思!】
“行了,我知道了,繼續盯著些,不要乾預。”
“是!”
手下離開後,賀果光搖頭自語:
“老劉啊老劉,你說你都什麼身份了,非要把自己陷到這些齷齪事裡麵去……”
“誒,我一個快六十的老頭子,還要給你擦屁股,你啊……”
……
秘密據點。
徐百川看著被押進去的六個倒黴蛋,問:“這些人怎麼處理?”
張安平笑道:“能怎麼處理,關個兩三天放人唄。”
“放人?”
“收錢放人。”
“你怎麼想的?”徐百川納悶不已,既然都抓了怎麼還放?他不等張安平回答就道:
“都是些二世祖,囂張是囂張,但稍稍上點手段,他們絕對連小時候尿床的事就交代,有必要放嗎?”
“放了他們,才能把小魚小蝦一網打儘!”張安平冷笑道:“抓光了小魚小蝦,套出來的罪證再抓這些中魚中蝦就更容易了。”
中魚中蝦?
徐百川若有思索。
張安平拍了拍徐百川的肩膀:“你回頭嚇一嚇這六個小兔崽子,今晚早點休息,明天有活乾!”
徐百川明白張安平口中的“有活乾”是什麼意思——這活本來是今天就能乾的,結果賀果光非要跳出來,導致張安平不得不用這種方式表明自己會追究的立場,否則今天下班抓人的時候,就直接抓小魚小蝦了!
……
和張安平想的一模一樣,當晚,李學峰又來了。
這一次的張安平笑臉相迎,很自然的接過了李學峰送來的存單——這一次不多,隻有五千美元。
不同於上次的是,李學峰通過欲言又止的方式,成功引起了張安平的好奇心後,在張安平的威脅下,最後不得不出賣了四個人。
張安平“大喜過望”:“如此,我倒是也能交差了——學峰啊,你的事就到此為止,人啊,就得聰明些!”
這句話讓李學峰心中大定。
於是,在第二天上班的時候,看著自己“出賣”的四個人被帶走,他頗有種做幕後黑手真過癮的錯覺。
可惜……事情並未按照他預想中的來。
……
秘密據點。
慘嚎聲讓剛剛被押過來的四人忍不住渾身顫栗,有人甚至都失去了走路的力氣,被兩名特務夾著走進了陰冷的刑訊室。
一進刑訊室,看到拿著通紅的烙鐵為旁邊的徐百川點煙的張安平後,一名少校就忍不住嚎叫:
“張長官,我真的沒勾結日本人!”
張安平笑了笑,拎著烙鐵走近對方,感受著烙鐵上傳來的炙熱溫度,被張安平靠近的少校連連慘嚎起來,仿佛烙鐵燙到了他的身上。
“你勾不勾結日本人我不知道,但我知道的是勞動總隊每個月孝敬你的錢,可是一筆讓人流口水的收入啊。”
張安平幾乎將臉貼到了對方的臉上:“我真的流口水了。”
“冤枉,張長官,我冤枉啊!”
“冤枉?你可不要開玩笑——這可是李學峰上校親口告訴我的!”
張安平慢慢的後退,將通紅的烙鐵在對方眼前晃了晃:
“你還覺得冤枉嗎?”
李學峰?
好你個朱耀祖,好你個朱耀祖啊,你想陰我!你敢陰我!
感受著烙鐵遠去,求饒的少校睜開眼,大叫道:“張長官,李學峰血口噴人!他跟朱耀祖是一夥的,勞動總隊的總隊長是朱耀祖弄過來的,他每個月淨拿三成!”
“噓!”
張安平將少校的嘴巴摁住:
“我呢,隻是為了給上麵交差,隨便逮條大魚再逮一些小魚小蝦就夠了,大魚逮的多了,這魚簍它裝不下,明白嗎?”
看對方連連點頭,張安平這才滿意的打了個響指,隨後道:
“帶走!”
同樣的一幕,在另一處刑訊室中也在發生,隻不過主演不是張安平,而是徐百川。
而“群演”,則是昨晚被抓的六人。
這些富貴人家的子弟,囂張跋扈的時候是真的囂張跋扈,但他們麵對恐懼的表現,卻也更加的不堪,一番恐嚇,再加上一句隻抓小不抓大的暗示,這些人自然是一個個全都竹筒倒豆子一樣全說了。
這時候,兩波壓力也一齊開始發力了。
這點壓力,張安平頂得住,但他沒頂,反而大手一揮:
“放人!”
鄭翊不能理解:“區座,這些東西判他們一堆死刑都不過分啊!”
“著什麼急?讓子彈先飛一陣——放人吧!”
見張安平如此,鄭翊雖然依舊不能理解,但還是執行了命令。
防空體係那邊無數的軍官在暗暗的觀察著,看到兩波十人就這麼被釋放後,他們不由鬆了口氣。
終究是紙老虎而已!
朱耀祖的小團體則不能理解,怎麼就放人了?
這一放人,被抓的那孫子不得跟自己死磕到底嗎?
朱耀祖憤怒的給李學峰下令:“今晚再找張世豪去,看看這家夥葫蘆裡到底賣的是什麼藥!”
可惜這一晚李學峰沒找到張安平。
因為就在當晚,張安平的人展開了大規模的抓捕。
勞動總隊、擔架營、女兵連、救火隊……
凡是防空司令部直屬的單位,但凡是校級以下的軍官,幾乎全都被抓了,前前後後,一共抓了79人之多。
這一抓,直接把防空司令部抓懵逼了,下午剛放的人,怎麼晚上又大規模抓人了?
次日,防空司令部這邊氣勢洶洶的派出了軍官組過來,想要讓張世豪放人——直屬單位的中層軍官幾乎被一網打儘,這怎麼行?
可惜張安平連他們見都不見,隻是將厚厚一摞卷宗甩給了他們。
“這……”
看著這些卷宗上交代的內容,軍官組直接啞巴了。
氣勢洶洶的他們,灰溜溜的走了。
徐百川和張安平站在窗前,目送著這個軍官組的離開後,徐百川道:
“證據足夠了,抓人嗎?”
張安平的目光中閃過冷色:
“把卷宗準備好,先殺一波!”
徐百川一愣:“殺?”
之前不是這麼說的啊!
“老徐,”張安平收回目光,輕歎道:“問題比我想象的更嚴重啊!”
“這還隻是司令部直屬單位,彆忘了我們的刀還沒有砍向防空部隊呢!”
“先把這些小魚小蝦宰一波吧,這頓飯,怕是不好吃啊……”
徐百川意外的看著張安平,張安平露出的擔憂讓他心中一塞——信心滿滿的安平都擔心了嗎?
許久,他問:“你……要退縮嗎?”
“退縮?如果我要退縮的話,我就不會想著先殺了。”張安平拍了拍徐百川的肩膀,意興闌珊的走了出去。
望著張安平的背影,徐百川怔了許久後,深深的呼了一口氣。(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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