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這鬼怪殺人的原則,趙福生當時觸發它的殺人規則,便連累趙福生血親,一旦她血親儘死後,其他人隻要躲避過了它的注視,這鬼怪自然會離去。
到時它流落到其他地方,便該由當地的鎮魔司頭疼,繼而想辦法驅趕。
範氏兄弟所做的計劃周密,一切本來也很順利,可惜偏偏昨夜出了這紕漏,趙福生死而複生,打破了兩人的計劃,令得範必死也亂了陣腳。
弄清了前因後果之後,趙福生長歎了口氣。
原本的趙福生實在很倒黴,她顯然是被範氏兄弟當成了替死鬼,死得很冤枉,父母也糊裡糊塗的一並慘死。
不過也正因為原主之死,她才有機會複生,將來若是有機會,她也不介意替原本的趙福生報仇。
可此時她顯然並非範氏兄弟的對手,報仇、出氣自是遙遙無期,她得想辦法離開這裡,脫離範氏兄弟掌控才行。
“我知道你父母慘死,你心中有怨——”範必死說完這話之後,見趙福生許久沒有出聲,不由又道:
“可恕我直言,這個世道就是這樣,你爹娘就是不死於這一次鬼禍,之後恐怕也難逃一死——”
有財力、權勢的人早就搬離了萬安縣,投靠有強大馭鬼者坐鎮的地方,萬安縣遲早是一塊死地,留下來的幾乎都是無處可去的可憐人。
“趙啟明失控之後,朝廷怎麼沒有派人前來接手呢”
趙福生突然想到了一個問題,問了一聲。
範必死不知為什麼到了這個時候,她竟然還會好奇鎮魔司的事,不過他有求於人,此時強忍不安,再歎息著:
“我們這裡就是被朝廷放棄之地——”
他見趙福生有些詫異,這才想起自己兄弟二人從將她自九門村接來此處到現在,隻將她當成一個替死鬼,並沒有多費唇舌與她提起鎮魔司的過往,她不知道這些事也屬正常。
“我剛也說過,一旦有地方失控,朝廷無力處理這種危機,便會將這地方封存,任其自生自滅。”
趙福生心中生出不妙的預感,點頭道:
“是,難道萬安縣……”
“我們萬安縣已經出現了鬼霧!”說完,他又連忙補充了一句:“不止是萬安縣,附近的其他縣都出現了鬼霧,隻是萬安縣最嚴重。”
“什麼是鬼霧”趙福生問。
他嚴肅道:
“傳聞之中,鬼霧的出現可能會孕育血月,血月一出,可能會百鬼出行……”他提到‘血月’、‘百鬼出行’幾個關鍵詞時,眼中露出恐懼之色:
“百鬼出行倒也罷了,更有甚者,可能會養出大鬼——禍級……”他說完,又連忙搖頭:
“不,甚至災級的鬼物也有可能。”
“……”
趙福生對他話中所說的這些信息一無所知,她隻是感受到範必死的恐慌。
這種慌亂極易感染人,尤其是她剛死而複生,對於大漢朝更是陌生無比,初聽鬼禍、鬼霧、血月等更是一頭霧水。
鬼怪殺人這種事衝擊了她以往的認知,但她仍強行令自己鎮定,不要受範必死的情緒影響,而是問:
“此前大漢朝也曾有過血月的事發生”
範必死就以不可置信的眼神看她:
“怎麼可能,光是鬼霧就已經夠令人頭疼。三十多年前,一場鬼霧引發百鬼出行,屠滅了數個縣鎮,朝廷費了很大代價才平息這次禍端的。”
“一百多年前,鎮魔司的黃級大將許馭所馭使的厲鬼力量特彆,她的鬼物擁有預知之力,因此她也有個外號,名叫‘乾坤筆’。”
“此筆能推測未來,窺探到很多未知之事,其中就提到了大漢朝未來會受血月籠罩,人類就此覆滅。”
“……”趙福生聽到這裡,一時無語凝噎。
她終於明白了‘鬼霧’、‘血月’的嚴重性,隻是她沒料到自己才剛死而複生,竟然要麵臨這樣的危機。
“朝廷這些年一直為此在做準備,所以萬安縣出現鬼霧之後,就引起了朝廷警惕,發現怪異之事後,曾派過人手前來,但根本沒有辦法解決鬼霧危機,朝廷派來的人來一個死一個,不到一年功夫,換了六七個人!不瞞你說,趙啟明就是朝廷派來接手這裡爛攤子的最後一人。”
可惜他很不走運,很快的死在了這裡。
發現此地無救,且極有可能搭入更多人手後,朝廷顯然就已經決定放棄這裡。
畢竟相比起窮苦的普通人,稀少且受控的馭鬼者對於朝廷來說顯然更加的珍貴。
“……”趙福生沉默無語。
從範必死決定與她坦陳溝通後,此人表現得很是合作,一副知無不言的架勢,但他所說的話趙福生並不敢全信。
此時他提到‘鬼霧’、‘血月’時的語氣、神態,總讓趙福生覺得人命不值一提,不止個人,且縣城都有可能被朝廷放棄。
她陰暗的懷疑:範必死這樣說,自然不排除這兩者真實性,但也有可能是在暗示她,原本的趙福生之死也不能怪這兄弟二人……
不過也有可能隻是她多疑。
趙福生剛這樣一想,就聽範必死道:
“所以你也不要怪我兄弟二人……”
“……”趙福生一臉無語。
“我說的是真的!”範必死見她神情,便知她不信,又強調:
“所有的一切都是真的,我們也隻是身不由己,想要活命。”
兩人說話的功夫間,範無救抱了一個沉重的紫檀木箱出來,‘呯’的一聲放在趙福生身側。
箱子落地的瞬間抖了不少的灰,趙福生沉吟半晌:
“你告訴我這些,是想從我這裡得到什麼”
範氏兄弟不是什麼好人,範必死更是心思深沉,他不可能無緣無故這樣好心,告知自己這些事。
“我們兄弟是鎮魔司的令使,但你也看出來了,這裡不是久留之地,我們兄弟二人想要離開此處,另去謀生。”
“你要走就走——”趙福生應了一句。
範必死搖了搖頭:
“我們走不了。”他望著趙福生不解的神情,坦然道:
“我們受魂命冊限製,走不了,想請你高抬貴手,將我兄弟的命魂從魂命冊中取出。”
趙福生聽了這話,不由啼笑皆非。
這兩兄弟害死了原主,此時範必死竟然敢向她提出這樣的請求。
她咧了咧嘴,卻並沒有將心中的想法說出來。
範必死不是蠢貨,他既然這樣說,必有能使她答應的把握,她等著他的下文。
“作為回報,我們會將這些年來收集的一些關於厲鬼的消息告知你——同時會給你留一些東西,並願意做個引薦,指引你和紙人張認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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