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馬匹異常高大,通體漆黑,帶著一股邪性之感。
近距離觀看之後,可以看到這鬼馬的身體早就枯乾,但它身體之中源源不絕湧出黑氣。
這些黑氣隨著陰風輕揚,如同鬃毛飛舞,使得這馬顯得神駿不凡。
它的眼珠呈黑色,但細看之下,就能發現這並不是黑色,而是極致的鮮紅。
仿佛一大汪凝固的血液,經過再三濃縮、提煉,最終形成一種紅得發黑的極致邪異色。
光是往這鬼馬身邊一站,便能感應到死亡的壓迫。
而駕馭鬼馬的厲鬼則同樣身材高大。
它的臉頰呈一種青銅似的色澤,不知是它身上的衣裳映照,還是它死後形成。
趙福生站到它身邊,它手裡捧了本翻開的冊子。
那鬼冊約一指寬,趙福生伸出手想去拿書冊。
冊子入手冰涼,她碰到的瞬間,鬼冊上的寒氣便順著地獄鑽入她的身體,與她手指相粘連。
她連忙想提起自己的手掌,但書冊卻開始亂抖。
鬼冊的一端粘黏著厲鬼的掌心,而另一邊則與她的手牢牢相接。
封神榜提示被鬼書粘住,是否消耗10點功德值擺脫?
是!
趙福生心念一轉,功德值隨即被扣除。
她與鬼書之間的聯係被斬斷。
趙福生一臉肉疼的感應到自己的功德值隻剩下2373功德值,她甩了甩被粘住的手,隻見她亂摸的手指乾癟失去了血肉,僅剩一層慘白的死皮鬆垮垮的包裹著骨頭。
這是觸碰了大凶之物的後果。
就在這時,封神榜提示
消耗30功德值恢複傷勢。
“……”
隨即趙福生看到自己的手指尖處血肉重新豐盈,先前觸摸了大凶之物的後遺症消失得無影無蹤。
這一切發生在片刻間。
但片刻的靠近已經足以使厲鬼感知到地獄內的金鈴了。
鬼物本能的一抖韁繩,使得馬匹調轉了方向。
鬼馬轉過了頭‘盯’著她。
趙福生被鬼馬一看,先是一驚,隨後又心中大定。
她如今是逃脫了鬼車法則的人,有了替身鬼的存在,再加上她身處地獄,她觸發不了鬼車法則。
隻要她不作死的再讓駕車鬼有發現金鈴的機會,她就安然無恙。
想到這裡,趙福生小心翼翼的試探著動了動胳膊。
她不敢拿自己的手去先行冒險,而是將藏在袖口裡的鬼臂抖了出來。
趙福生手持鬼臂,敲了兩下鬼車的棺材板。
‘哐哐!’
兩聲脆響,鬼車並沒有異動。
鬼臂下意識的舒展開,但感應到更大的厲鬼氣息,那才剛張開的鬼手甚至不需要功德值的鎮壓,又重新蜷縮了起來。
“沒出息的東西!”
趙福生暗罵了一句。
鬼臂無法試探出什麼,她又猶豫著將腳探出。
“希望封神榜能修複我的腳——”
她喃喃自語。
說話的同時,她伸出左腳的足尖。
如果厲鬼動手,她決定斷足保命,再用封神榜修複傷勢。
實在不行,她還有一張保命的神牌——關鍵時刻可以叫出趙氏夫婦。
雙方厲鬼都是帶裝備的,同樣升階到了災級,她不信自己會落入下風。
這樣一想,趙福生心念一動,大膽將腳邁出。
屋裡風平浪靜。
厲鬼並沒有如她想像一般暴動。
有了替身鬼的存在,鬼車早將她排除在鬼車之外。
駕車的厲鬼如同死物一般坐在車上。
趙福生停頓了片刻,接著再度將腿邁出一大步,之後半個身體——‘呯呯呯’的劇烈心跳中,趙福生大搖大擺從地獄之中走了出來。
鬼車一動不動。
此時的趙福生對於鬼車來說,成為了一個特殊的例外。
她既是鬼車名單上的人,因此她可以碰觸到鬼車、看到鬼車的存在,但同時她又利用替身紙人的存在逃脫了鬼車的製裁。
因此她就算站在鬼車的麵前,鬼車的殺人法則對她也失去了製約。
她一想明白這一點,心中頓時大喜,忙不迭的將地獄一收,站到了厲鬼身邊。
她與厲鬼並肩而站,目光也往他名冊上看去
“既然不能把冊子給我,我看看總行了吧?”
說完,她目光落到了鬼冊之上。
這鬼冊的厲害之處她可嘗試過了。
輕輕一碰,便被扣除了40功德值,看來隻有另想他法了。
想到這裡,趙福生低下頭去吹那鬼冊。
鬼書紋絲不動。
上麵‘鄭河’二字格外醒目。
“看樣子這鬼書隻有鬼才能翻動,無法吹開翻頁。”
趙福生暗道
“不知是不是鬼冊翻到哪一頁,顯現誰的名字,鬼車就會找誰。”
“如果所有死於鬼車的人都記錄於鬼冊之上,那麼我要是翻到前頁,出現的是其他人的名字,不知鬼車會不會出現‘背著小孩找小孩’的宕機狀態呢?”
鬼車一旦失控,搞不好鄭河會暫時擺脫鬼車的標記。
她念頭一起,便再也控製不住,伸手摸到了自己的鬼臂。
隻是鬼臂上次拿過金鈴後受傷十分嚴重,鬼掌幾乎被鈴鐺燙爛,趙福生預估鬼臂是降階了。
不過此時情況特殊——
她愛憐的摸了摸鬼手,哄它道
“再堅持一下,乾完這一單,回頭我把你拚湊回本體上,傷勢就會恢複的。”
說完,她拿著鬼臂去敲那鬼冊。
‘咚咚’聲響中,鬼臂的法則被啟動。
但這截殘臂太廢物,在剛複蘇的刹那隨即又被壓製,陷入沉睡狀態。
反倒那敲擊處像是被燙傷一般,手指關節處出現銅錢大的一個創口。
趙福生一見鬼臂不複蘇,便索性握著鬼臂去翻那鬼冊。
果然如她所料,鬼冊唯有鬼臂才能撥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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