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州府的馭鬼者一來後,也準備如廣慈庵中的尼姑們先前的行事軌跡走。
他們發現慧中雖說是個活死人,但她對寺中的生人並沒有展現出攻擊性,隻是看到男子進寺時,便會臉色僵硬的勸人走。
因此鎮魔司內的令使們各個喬裝打扮,扮作尼姑入庵。
為了防止慧中起疑,甚至抓了兩個原本的尼姑一同進入。
這樣一來,慧中果然不再對這些人的存在過多關注,仍過自己的生活。
喬裝的令使入庵後直撲後山枯井,抬水灌入井中。
枯井重新蓄滿水後,“州府來的馭鬼者藏入水中,其餘令使將慧中勒‘死’,再將其拋進井中。”
一旦活死人入井,藏在井內的馭鬼者會施展厲鬼的力量,將慧中拖入井底,把她困住。
“計劃很好,尼姑也確實被扔下了井。”餘平吞了口唾沫,用力將褲子攥住
“但扔她下井後,州府那位大人在抓她的過程中,將她的肚皮劃開了。”
異變就是在那一瞬間產生的。
死人腹腔爆炸開來,擠出內裡的鬼胎。
鬼胎還未出生,包裹在一團薄膜中,看起來格外可怖。
那鬼胎一碰到馭鬼者的手,便隨即鑽入馭鬼者腹腔之中。
“馭鬼者在施展厲鬼的力量後,從某一方麵來說,與鬼也沒什麼不同。”餘平有些害怕道
“可當時那位州府來的大人在化鬼之後竟然也被鬼胎寄生,肚腹一下高高聳起,如懷胎七月似的。”
鬼都無法逃脫鬼胎的寄生!
當時厲鬼懷鬼,馭鬼者的表情當即就變了。
“我們也不知道水下究竟發生了什麼事,隻聽水花亂濺,不多時便沒了動靜。”
約幾息功夫,井麵突然浮出一具破開了腹腔的男人屍體。
屍體的內腔被掏空,整個人像是一架薄皮紙包裹著的枯脆骨頭,還有一些女人的毛發,而厲鬼不見影蹤。
正當眾令使恐懼難安之際,同行的令使接二連三的開始出現異變。
厲鬼的標記開始了!
被鬼物標記的人肚腹如同吹氣一般的迅速脹大,接著漲至極限,肚腹破開一個大洞,而人倒下時已經氣息全無。
這樣的厲鬼法則事前沒有半點兒征兆,片刻之間就有十幾名令使以相同的方法死去了。
剩餘的令使如同嚇破了膽的驚弓之鳥,四散逃離。
直到姑子庵內傳來一聲淒厲的慘叫。
“那是我們最初為了以防萬一,帶去混淆活死人的尼姑。”餘平急急的喘息了兩聲,顫聲道
“這兩人沒有死,躲在了廂房中,她們尖叫的時候,我們鎮魔司便沒有人死亡了。”
趙福生聽到這裡,便猜測到了真相
“那鬼胎轉移到這兩個尼姑腹中?”
餘平點了點頭。
他提起這樁離奇詭異的案子,已經滿心驚恐,一時疏忽,忘了溜須拍馬,意識到自己態度不足,又出了一頭冷汗,連忙補充了一句
“大人真是料事如神。”
“行了。”趙福生皺眉
“少說閒話,把案子說完。”
“是。”餘平應了一聲,道
“我們僥幸未死,後麵見鬼禍沒有蔓延,便集點未逃散的兄弟們一起,壯著膽子順著聲音找去,很快找到了這兩個尼姑。”
鐘瑤也接著道
“其中一人挺了大肚。”
“我們進庵的時候找了兩個姑子,都三、四十歲左右,進去時她們都沒懷孕,這挺著大肚的尼姑腹中懷的應該就是鬼胎。”餘平也補充。
幸虧當天帶了兩名尼姑同行,才將這次堪堪爆發的鬼禍暫時止住。
這一次廣慈庵內爆發的意外事故造成了一個馭使禍級厲鬼的州府馭鬼者死亡,同行的令使死了三十多人,差役若乾。
對昌平郡及徐州鎮魔司來說,都損失慘重。
這樁案子說到這裡,已經很明朗了。
“之後你們怎麼做的?”趙福生問。
餘平定了定神
“這兩個尼姑當時沒有死,但被嚇壞了。”
那身懷鬼胎的尼姑當時就被嚇瘋了。
據與她同行的另一名姑子說,事發當時,她與那名被厲鬼標記的尼姑躲在廂房中,不知何時屋裡黑氣翻滾,接著二人耳畔似是聽到了嬰兒啼哭。
等到哭音消失,二人定睛一看,便見那名倒黴的尼姑肚子不知何時大起來了。
鬼物找到了附體之源,沒有再隨機殺人。
“事後丁大同猜測,鬼胎此時蟄伏,應該是時機不對的緣故。”餘平說道。
範無救沒聽明白這話中的意思,不由問道
“什麼時機不對?”
趙福生開口
“生產的時機。”
她解釋著
“俗話說懷胎十月,廣慈庵的這樁鬼案從慧中有孕到如今,應該是不足月的。”
餘平點了下頭
“丁大同後來查過卷宗,並將廣慈庵內其他尼姑分彆審訊,問過口供,應該可以確認最初鬼禍源起到事發時應該是在七個半月了。”
範無救這下聽明白了
“大人的意思是說,廣慈庵內的鬼案實際上隻是暫時停置,真正爆發的時間,是要鬼胎足月生產的時候?”
“是。”趙福生應了一聲。
她說完,又問餘平
“廣慈庵事件平息到現在過去多久了?”
餘平就道
“如今已經十一月二十四了。”他提起日期時,有些無奈
“我們當時前往豐寧縣的時候,恰好是十一月初。”
從廣慈庵尼姑報案,到上報縣鎮魔司,及縣府再上報,中間過了大半個月的功夫。
事發後丁大同不敢耽擱,令人快馬加鞭向州府奏報,州府分得清輕重,勒令馭鬼者前來,中間又過去了幾日功夫。
這樣一來,本來案子是在十月上旬時發現的,真正處理時已經是一個月以後。
“真是成事不足。”
趙福生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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