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軍等紀裁縫冷靜了一點,才說:“他們已經認出你了,你要是不想靠近,他們不會勉強你。等你準備好了,再跟他們相認。不要怕。”
顧展顏瞬間明白了李文軍那天說那些話的意思,越發心疼紀裁縫,把她用力抱在懷裡,輕輕拍著:“他們都是親人,你最親的人。他們隻會心疼你,對你好,不會傷害你。我和軍少也在你身邊。不要怕。”
李文軍說:“明天是你最喜歡的侄女穿著你做的婚紗,舉行婚禮,你一定要去參加。不然錯過了,會後悔一輩子。”
紀裁縫抬起淚眼看了李文軍一眼。
李文軍說:“走吧。彆讓他們再失望了,彆讓他們再等了。他們已經等了十五年了。季如詩為了找你,不惜下放到這裡,吃了好多苦,差一點沒命,就算為了她。你也一定要去。為了她,堅強一次吧,彆再逃避了。”
紀裁縫看了看顧展顏。
顧展顏點頭:“我在。我一定陪在你身邊。”
紀裁縫這才擦了擦眼淚,點頭:“好,我去。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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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了火車,紀裁縫坐在窗戶邊,看著慢慢遠去的,籠罩初秋薄霧裡的山中風景,表情夢幻而複雜。
李文軍太了解這種表情了。
那是在感歎時間飛逝,物是人非;那是在傷感青春不再,蹉跎了一生。
他也曾這樣孑然一身坐火車離開這個讓他掛念又傷心,幸福過最後又絕望的地方。
一切往事如雲煙,抓不住,也留不住。
顧展顏則從紀裁縫眼裡看出了近鄉情怯,即將與久彆親人見麵的酸楚,期望和緊張。她能理解這種複雜的感情。畢竟不久後,她可能會遇到這種情形。
所以李文軍和顧展顏都沒去打攪紀裁縫,安靜坐著欣賞風景,或者小聲跟點點說話。
到了中午,他們買了一個盒飯放在紀裁縫麵前,也不敢叫他。
點點擔心的趴在紀裁縫身上:“姨奶奶,你不吃飯嗎?”
紀裁縫其實也隻比顧展顏大十幾歲,但是看著好老,所以點點一直都叫她奶奶。
顧展顏開始還怕紀裁縫傷心,跟點點說要叫阿姨。可是點點很固執,又不能違抗顧展顏,所以就折中,叫紀裁縫做姨奶奶。
紀裁縫對彆人都很冷淡,對點點卻很包容,絲毫不在意。
現在算起來,按照輩分,紀裁縫是季如詩的小姑,點點叫季如詩阿姨,叫紀裁縫做姨奶奶也不過分了。
紀裁縫從沉思中驚醒,慈愛的摸了摸點點的頭:“姨奶奶不餓,等下吃。”
她看著點點,忽然又紅了眼眶,喃喃自語:“我離開的時候,她也才比你大幾歲。現在都要嫁人了。”
顧展顏恍然大悟紀裁縫對點點為什麼會那麼包容,原來一直都把點點當作小時候的季如詩看待。
點點又小聲說:“姨奶奶,你彆傷心。點點給你好吃的。”
她從圍兜裡掏出攥得變形的一個大白兔奶糖,遞給紀裁縫,小聲說:“昨天我表現好,幼兒園老師獎給我的。你悄悄地吃,不要告訴我媽媽。”
紀裁縫被點點逗笑了,接過糖,放在嘴裡:“好,不告訴媽媽。”
點點問:“甜嗎?”
紀裁縫說:“甜。”
然後她從懷裡拿出一板巧克力:“姨奶奶給你吃巧克力,我們交換。”
顧展顏笑:“這板巧克力還是我給你的吧。你自己留著吃吧,彆給她了。”
紀裁縫笑:“沒事,我小時候吃得多。點點他們難得吃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