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此,李玲玲還是吐了吐舌頭,倒是端端正正的坐在了電腦前。
“卞局,您想查什麼?”
老卞把情況跟李玲玲說了一下,然後指著電腦上的那張照片,說“這就是要進行比對的嫌疑人的照片。”
李玲玲看了一眼,說“這長相其實還是識彆度挺高的。”
說罷,已經開始在電腦上進行起操作起來。
電腦已經開始將這張照片在全國的戶籍檔案裡進行起比對來,接下去就是等待電腦發現相似度較高的人,發出提示,然後老卞和李玲玲進行人工比對。
“卞局,我去倒杯水。”
老卞點了點頭,李玲玲站起身來,找到自己的杯子,接了杯熱水。
“卞局,這麼比下去不是個事兒啊,我覺得吧,既然您知道這人是一口口音比較輕的東北口音,為什麼不繼續抓住這一點來進行比對呢?”
李玲玲回來之後,喝了口水,看著電腦上忽而閃過的一張張證件照,隨口說到。
老卞白了她一眼,說“剛才就跟你說過了,我們已經從江東省最近一個月的外來人口以及整個黑龍江和內蒙地區的戶籍庫裡進行過對比,查無此人。
小趙說的不錯,有心避開實名製監控,目前還是可以做到的。唯一的辦法就是找到其戶籍所在地。
東三省是人口輸出大省,幾乎全國各地都有東三省人口的存在,這其中很多人早已因為買房或者經商的需要更改了自己的戶籍所在地。”
本以為李玲玲會就此打住了,可是就連老卞都沒想到,李玲玲接下來的話,真的就成為了揭開謎底的鑰匙。
李玲玲想了想,說“這其實也不難啊,咱們可以分作兩步走。
其一,東北口音沒錯的話,那麼這個人即便更改戶籍,也是成年以後的事情吧。
您提供的這張照片肯定是近照,從照片上,此人年紀應該在二十五到四十歲之間。
換句話說,他更改戶籍的時間最早也就是十來年前吧,那會兒肯定都聯網了,不會出現戶口遷出但沒有聯網登記的情況。
我們隻需要查詢近二十年,從黑龍江以及內蒙部分地區牽出的人口就行了。
這個數目再大,也不過幾千萬人,適齡人口還能進一步減少。”
老卞聽了微微一愣,呃……
好像還真的挺有道理啊,這的確也是個辦法。
畢竟,不管戶籍如何變動,身份證號是終生不變的,隻需要把全國除了黑龍江以及內蒙那部分地區之外,身份證號卻歸屬於這兩個地區字串的人拉出來就行了。
李玲玲說幾千萬仁,其實還說多了,黑龍江和內蒙加起來人口也就七千萬,這些年遷出的人口能有個幾百萬千把萬也就頂天了。
除掉那些不適齡的,以及性彆不符的,能有個二三百萬人?
二三百萬人,有半小時足夠排查完畢了。
老卞雙眼放光,使勁點頭道“還彆說,你這個辦法可以有!”
李玲玲驕傲的笑了笑,昂起了頭顱。
“你說分兩步走,那第二步呢?”老卞著急的問到。
李玲玲道“之所以您和小趙查不到,一種可能性是此人成年之後已經遷出了,但也不排除另一種可能,那就是這個人原本就不是那邊的人,隻不過他現在居住在那邊,從而在口音上發生了一些變化。
不過這個範圍就要大一些了,恐怕要擴大到東三省,畢竟,東北話太魔性了,隻要普通話說的不錯的人,到了那個環境裡,很容易就被帶跑偏了。”
“呃……”
老卞再度沉默。
的確,他也忽略了這種可能性。
他聽著李玲玲的話,腦子裡不自覺的就浮現出東北話的發音,然後,他發現,自己腦子裡就猶如魔音貫耳,開口的時候,似乎也開始帶上了東北腔。
這玩意兒,太魔性了!
“suo滴對!簡zi太對了!艾瑪我咋就沒想到捏?”
這句話說出來,老卞和李玲玲大眼對小眼,忍不住笑出了聲。
但是很快,老卞就意識到第二步走不通,畢竟在東北地區居住或者工作,不意味著他會把戶籍遷過去,這豈非還是大海撈針?
當他把這個疑問說出來之後,李玲玲卻擺了擺手,輕易的幫老卞解決了這個問題。
“不不不,不一定需要那個人的戶籍所在地落戶東三省,咱們可以通過查詢東三省……
主要是幾個大城市,有機場,有高鐵站等等條件,進行查詢。
查詢一個月前離開且再無回程的人。”
嗯?
老卞微微皺眉,隨即擺擺手說“這個沒用的,江東查不到他的入境,足以證明此人有足夠的反偵察能力。
他就是在可以的避開實名製的監控。
你還想從東三省搞到他的出境記錄?”
李玲玲笑了,她說“這可不好說,我也隻是提供一種思路,最壞的結果也不過就是重新回到咱們現在做的事情上來,對全國適齡人口進行摸排。
但我總覺得,既然他已經來到吳東一個月,但咱們從未掌握他的任何線索,直到最近這兩天才拍到他的照片。
而且您還得從口音去判斷此人的籍貫。
這就充分說明他應該並不會介意被人知道是從何處來的,畢竟這個可以說是無跡可尋。他隻是不想被人知道他在吳東而已。
所以……”
老卞明白了,他接口道“所以,你認為他很可能依舊會選擇比較快捷的交通方式,先離開東北,然後到咱們江東的鄰省,再租個車之類的開過來。
這樣,就能有效的避免被人知道他人在吳東,同時又可以達到行程上的便利。”
李玲玲連連點頭,說“是呀,否則從東北到咱們江東,距離也太遠了。
真要是開車過來,他這一路總不能一直開吧。
總要休息吧,也不能說一直呆在車裡睡覺吧。
這樣,一路上,吃飯睡覺,會留下痕跡的地方太多了。
雖說這些痕跡都很細碎,但時間多一些,足夠耐心的話,其實很容易串起一條線。
畢竟,會從東三省自駕遊到吳東且再沒有回程痕跡的人,實在太罕見了。
那還不如飛機或者高鐵到魔都西溪之類的地方,然後開個三小時車就過來了。
相比較起來,我覺得這樣留下的線索還少一些。”
老卞仔細的想了想,突然覺得李玲玲說的還真是沒錯。
相比起達成飛機高鐵等交通工具來到江東省的鄰省,真要是一路上開車過來,一旦被人掌握了這廝來自於東三省,隻要足夠有耐心,排查起來,雖然耗時耗力,但線索必然是會留下更多的。
用千頭萬緒來形容也不為過。
並且這個千頭萬緒不是在說線索紛雜,而是隨便找到一個切入點,就可以循跡追蹤,反而更容易找到這個人。
“倒是有些道理。那就先試試看查詢黑龍江和內蒙這二十年來的遷出人口吧。”
“好嘞!”
李玲玲答應一聲,立刻開始在電腦上操作了起來。
老卞能夠從善如流的聽取她的意見,這個不到三十歲的年輕女警,內心也是很高興的,這等於是得到了領導的肯定麼。
很快,李玲玲就按照設置好的條件,將所有這二十年裡從黑龍江遷出的,年齡在二十周歲到四十五周歲之間(為了不出現遺漏,她把年齡區間放的更寬了一些)的男性都給遴選了出來。
然後,就是將這部分戶籍人口放進比對軟件裡,進行麵部掃描比對的過程了。
一老一少,倆人默默的喝著水,等待著電腦給予的最終提示。
因為被選中的人口數量並不多,因此僅用了十幾分鐘就比對完成。
遺憾的是,並沒有發現此人的蹤影。
接著自然是另一個地區。
這次的人口數量更少,符合條件的攏共不過幾萬人而已,三分鐘就得出了結果,依舊查無此人。
至此,隻能進入到第二步的查找比對當中了,也就是老卞質疑最多,但李玲玲卻覺得可能性不低的方式。
調取了整個東三省最近四十天來所有的實名製出行記錄,再輸入其他限製條件,最終發現符合條件的出行人次也就三百多萬。
再把其中已經返程的剔除,多次出行的進行歸一,最終得出了一個不過四十萬人的數據。
“好在現在是六月,如果是春節期間,這個數字就會大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