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希爾很狼狽。
離開營地後大部分時間花在了尋找獵物蹤跡上的他,真正與將軍鐮蟹交手的時間也不過三四十分鐘,卻已經多處掛彩。
筆挺精致的禮服式防具上,也出現了許多破損,沾滿了血汙與塵土。
利用地形打遊擊的計劃果然失敗了,兩三層樓高的石台在將軍鐮蟹麵前連阻礙都算不上,將鋼錐般的足肢插入岩壁,便能如履平地般輕鬆翻越。
如此一來,近身戰便成了唯一的選擇。
萬幸的,早已習慣獨自狩獵的安希爾十分清楚,該如何在與怪物的近距離交鋒中保護自己。
身上那些亂七八糟的傷口看著嚴重,其實大多是些皮肉傷,並未真正傷筋動骨。
要換個習慣了劍士保護的重弩使來,此時或許已經被那對長刀似的鐮爪削成碎塊了。
不過,這半個多小時下來,將軍鐮蟹同樣不太好受,這都是托了準備充足的福。
十來枚徹甲榴彈炸得將軍鐮蟹暈頭轉向,頭胸部的甲殼都被炸裂,掀飛了不少,綠色的體液從裂縫間滲出,灑得到處都是。
此時的安希爾正在使用散彈對敵。
停止作用突出的散彈在近距離下威力驚人,每開一炮,將軍鐮蟹龐大的身軀都得顫兩顫,淩厲迅疾的鐮爪連擊也會被打斷。
他之所以能撐到現在,散彈功不可沒。
手中持著展開狀態的重弩,翻滾十分不便(隻能前後),安希爾滑步勉強躲過將軍鐮蟹的一次橫掃,但後者鋒利的爪尖還是在他的大腿處留下了道一掌長的血口。
趁著將軍鐮蟹收回鐮爪的空擋,安希爾連忙翻滾後撤拉開一段距離,為礦石結晶新星換上新的一個彈匣。
“隻剩下最後兩個散彈彈匣了嗎?”安希爾抿了抿乾裂的嘴唇,拉動栓機將散彈上膛,快速開火逼退了將軍鐮蟹的追加連擊。
必須考慮撤退了,傷口也需要處理下。
安希爾這麼想著,但實在難以找到安全脫離戰鬥的時機。
武裝帶末端的幾個麻痹彈彈匣是他最後的退路,但凡有一點機會,他都不想翻開這張底牌。
大型怪物對這類異常狀態都是有適應性的,隻有在第一次使用時效果才最好,第二第三次,效果時間便會急劇縮短,甚至可能直接無效化。
到那時,可就真的完蛋了。
麵對再一次朝著他直衝而來的將軍鐮蟹,安希爾微微壓低槍口,接連幾炮轟在了前者的左側足肢上。
散彈如暴雨般,一次又一次席卷過那些幾乎是實心的尖銳足肢,這兒是安希爾的重點“照顧”目標。
散彈即將耗儘的重弩使打算賭一把。
如果能靠這最後兩個彈匣的散彈轟斷幾根足肢,削弱將軍鐮蟹迅捷如風的步伐,那自己便能重新拉開距離,搶回戰鬥的主動權。
如果不能,便隻能利用麻痹彈,強行撤退了。
眼看將軍鐮蟹越靠越近,散彈擊打在足肢甲殼上的火花也愈發密集。
終於,一枚彈片擊穿了某根足肢末端的關節薄弱處,體液飛濺中,半根足肢斷裂,將軍鐮蟹的動作隨之一頓。
奏效了!
欣喜不已的安希爾還沒來得及露出笑容,將軍鐮蟹便停下了繼續接近的步伐,反而曲起足肢,猛地向後一躍,掛到了數十米外的岩壁上。
雪白的泡沫在它口中翻湧,安希爾的臉色也隨之變得煞白。
這是激流吐息的前兆!
如果非要安希爾說一項與將軍鐮蟹打近身戰的優勢的話,那無疑便是避免了吐息威脅這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