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頂著大大的黑眼圈,精神萎靡,“角羊觀公開發話,要你於今日午時,前去自辯……”
廣豐橫死,徐振被打,事情終歸是要來的,羅冠早有準備,“知道了。”他看著程嫻,“我說程教習,如今夜不能寐、惶恐難安的,該是我吧?你怎麼看著,比我還要慘。”
程嫻笑的勉強,眼神複雜,“……家裡出了點事,昨夜沒睡好……”她猶豫再三,低聲道“羅冠,待平息角羊觀一事,你不如離開帝都,遊曆天下吧……咳,正所謂練千萬劍,不如行萬裡路,這也是修行。”
羅冠挑眉,“樊嶽的事,你知道了?”
程嫻苦笑,“爺爺給家裡傳話,我從昨天開始,就在準備應對此事……早年時,程家與樊嶽曾有衝突……具體的,就不跟你多說,總之他若繼任帝武執劍……程家就要敗了……”
“這麼嚴重,看來矛盾不小啊。”羅冠恍然,為何程嫻昨日不在,今天又這副模樣。
他想了想,道“先彆絕望,帝武執劍備選,不還有我呢?說不定,程家不會倒,反而越發興旺。”
程嫻歎氣,“若再給你一年、兩年,或許還有機會……但現在,太晚了。”
“……昨日,帝武後山收到傳信,樊嶽今日便將抵達帝都!”
她眼中,充滿不甘、遺憾。
押中羅冠,程嫻確定自己沒看錯,而羅冠的表現,足以證明這點。
可惜,時間沒站在他們這邊!
程嫻走了,又告誡羅冠一遍,處理好……不,她話裡意思,甚至是在提醒羅冠,現在就逃。
遠離帝都,保全性命!
看著她馬車遠去,羅冠心頭微暖,雖說他與程家最開始,是因利益關係而走近。
但今日程嫻還來見他,一再要求他離開帝都,顯然是已經真的,將他視為朋友。
嗯?不對,怎麼還有輛馬車。
就在這時,車門從裡麵打開,程靜坐在裡麵,神色緊張,“羅冠,我姐姐說,如果你願意走,我就跟你一起離開。”
“馬車裡,有足夠的錢財……”她說著,就紅了眼眶,“到底發生什麼事?姐姐不告訴我……我……不想就這麼走……”
小姑娘哭的梨花帶雨,羅冠眯了眯眼,輕聲道“既然不想走,那我們就不走了。”
他登上馬車,在旁邊落座,對車夫說,“掉頭,去角羊觀。”
迎著程靜,瞪大的眼睛,羅冠微笑,“國師的賬,是不好賴的,還是處理好吧。”
馬車掉頭,向外駛去。
麻煩雖多,但一件件解決,總能完成。
國師如何?樊嶽又如何?便當真以為,他已身陷絕境,不可再翻身?那未免,太小瞧了我。
少年雙眼微閉,麵若靜湖,眉梢眼角間,皆是傲然——未來將如何,還未可知!
程靜看著羅冠側臉,砰砰跳的心,不知為何就安穩下去。似乎,少年身上有著某種,奇異的令人心安的魔力。
她突然有種直覺,羅冠說出“不走”時,所有纏繞她已及程家的麻煩,都將迎刃而解。
馬車不停,一路向南!
漸漸的,有眼神落在馬車上,隨時間流逝,正變得越來越多。
程嫻得到回稟,聽到羅冠命馬車調轉,帶著程靜去了角羊觀。她呆了一下,旋即搖頭苦笑,可心裡卻還是忍不住,對那小子感到一絲欽佩。
彆的不說,就這份膽量,便足以超過絕大部分人!
罷了,隨他去吧……畢竟,提議他現在就逃,也隻是一時衝動。如今,帝都不知多少人,盯住了清涼巷中的少年。即便他真的就此離去,又豈能真的,便輕易脫身?
長亭九樓,二皇子憑欄而立,視線穿過湖麵,落在神武大街上。
那裡,有一輛馬車,正安靜行駛。
羅冠,就坐在裡麵!
袁先生出現,躬身行禮,“殿下,還是沒找到。”
“繼續找!”
趙闐語氣平靜而又冰寒,他忍不住眯起雙眼,像是要看清楚,那馬車裡的少年。
看清,他身上究竟,隱藏了多少秘密?竟又折了他手中,一把無往不利的尖刀!
鐘宅。
鐘情一身素淡長裙,妝容精致,正要登上馬車。
有人匆匆而來,低語幾句。
她眉頭一皺,看向城南,“希望,他能活著離開角羊觀!”
今天,樊嶽要回來了。
她的男人,她的靠山……鐘家最大的依仗,回來了!
羅冠,你可千萬彆死,我還要拿你頭顱,去祭奠我的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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