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b海星島東南處碼頭,停靠著大小十幾條船,多是在這片海域上討生活的人,做著一些下三濫的勾當。黑夜籠罩下的海麵上,每條船都散發著,陰森的血腥氣息。
此時天色雖晚,但仍有酗酒、賭博吵鬨聲傳出,不時還夾雜著幾名女子的哀嚎。
陶知行從一條船上下來,吐了口唾沫,低聲罵了一句人渣。
可他也知道,這些過著刀頭舔血,朝不保夕日子的亡命徒,最好不要輕易招惹……而且他們每次來,都會在島上灑出大量靈石,主人對他們一些不太過格的舉動,也表示了默許。
可想到剛才見到的一幕,他臉色還是不太好看,又回頭看了一眼,正準備離開時,幾道身影正迎麵而來。
“趙興?”陶知行看清了來人,忍不住皺眉,“怎麼,他們大晚上玩的還不儘興,找你送人來。”
“……老陶啊,我帶貴客來辦點事。”含糊說了一句,趙興腳下不停,繼續走向碼頭。
羅冠認出了這個,負責房屋租賃的島上修士,點點頭算是打過招呼。
陶知行看著一行背影,臉色微變,他自然還記得這位,隻有築基修為的年輕租客。白日裡聽說,他花費一萬塊靈石,買下了天陽樓中一名女子,應該就是身邊那個……趙興怎麼帶他們來這了?
天陽樓的規矩,陶知行自然是知道的。
再想想,剛才趙興的臉色,似乎也有點不對勁,陶知行是個謹慎、縝密的人,當即眼露沉凝,遠遠看著一行人,短暫交流後上了船。
常年在海上漂泊的人,有些很特彆的忌諱,比如他們並不喜歡,長久呆在陸地上。
按照某些古老說法,漂泊海上的人一旦上了岸,就快要死了……因為隻有死亡,才會落葉歸根,才會黃土掩埋。
所以,哪怕停靠在海星島,黃老大一群人還是住在船上,隻等吃喝玩樂夠了,便起錨歸海。
此時因為幾個突然的訪客,剛回暖的氣氛,又冷了下去,一名喝多的亡命徒,“啪”的一聲摔了酒壺,咬牙低吼,“爺們又不是沒給錢,你們海星島什麼意思?一個兩個的跑來,壞咱們高樂的興致!”
一群眼白多眼黑少的家夥,頓時冷冷看來,船艙裡的氣氛更加壓抑。角落裡,幾個衣不蔽體的女修,瑟瑟顫抖蜷縮著身體,滿臉都是驚恐。
坐在鯊魚皮大椅上的黃老大,眼神掃過對麵三人,在俞鬆子身上略一停頓,先抬手阻止了麾下叫囂,皮笑肉不笑道“趙興,咱們交易已完成,你今個什麼意思?莫不是覺得,從黃某這賺了太多,所以把這丫頭送回來,給咱們兄弟做補償?”
趙興頭嘴巴發苦,眼前這些人是真的無法無天,若非顧忌海星島的背景,怕是早就亂刀把他砍死。做人口生意,最忌諱的就是,今天這種事情。
羅冠迎著眾多殘虐眼神,回過頭來神色溫和道“是他們嗎?”
被唬的臉色蒼白的俞鬆子趕緊點頭。
羅冠上前一步,“諸位,今日請趙道友帶路,是要與你們做筆交易,不知俞姑娘的家人可在你們手中?在下願以高價購買。”
“小白臉,彆的人都被殺了,你要買他們,得下地府了!”摔酒壺那亡命徒,此時眯著雙眼,一臉古怪笑容,“但你這麼白淨細膩的,死了實在可惜,不如跟著大爺我……”
啪——
重重一聲悶響,此人半張臉瞬間扭曲變形,一口牙大半脫落,“劈裡啪啦”淒慘落地。待倒在地上時,已是口鼻七竅流血,當場一命嗚呼。
趙興頭皮一炸,雖說早就見識了,這位小爺一言不合就殺人的舉措,還是一陣心頭狂跳,暗道這群渣滓今個,若不能將人交出來,怕是一個都難活。
廢話!
笱兇可是金丹三層,都被一劍直接斬了,船上這些人又能擋住幾劍?
船艙裡陡然死寂,旋即炸開了鍋,一個個亡命徒咬牙切齒,怒吼連連。
“哪來的混蛋,敢來咱們船上撒野!”
“不知死活的東西!”
“殺了他!”
羅冠拂袖一揮,劍影憑空浮現,下一刻隻聽得“噗嗤”悶響連起,旋即陷入沉寂。
船艙裡,血腥衝天!
一個個怒目瞪圓,表情猙獰的亡命徒,捂著脖子倒地,鮮血不要錢的洶湧而出。
轉眼,就染紅了地麵。
這一次是真的針落可聞,黃老大在內還活著眾人,眼珠瞪滾圓,露出驚怒駭然。
羅冠平靜聲音響起,“將人交出來我們即刻就走,否則你們今日,便都不要活了。”
“好!我們交人!”黃老大大聲道,打過個眼色,“去,將人都帶過來。”
一個亡命徒點頭,匆匆出門而去。
趙興麵露焦急,見羅冠毫無反應,壓低了聲音,“……大人,可不能讓他去叫人啊!”
“無妨。”羅冠回應了一句,看向俞鬆子,“放心,我會儘一切努力,幫你救回家人。”
很快,船外一陣噪雜,接著大批修士闖了進來。
“趙興,你海星島什麼意思?咱們來跟你們做生意,可不是送死的!”
“沒錯,今日這件事,你必須給個交代,否則我等決不罷休!”
“海上的規矩,大家向來遵守,你們海星島這麼做,是不將四海王大人看在眼裡!”
看著一地屍體,這些人臉色越發難看,咆哮中殺機騰騰。
不過,即便是咆哮、怒罵著,他們也依舊小心謹慎,擁簇著居中一名褐發老者。
此人一身黑袍氣息陰冷,蒼老麵龐上眼眸幽深,仔細看去其眼珠深處,竟似藏著另外一對瞳孔,令人生出無儘驚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