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羅冠也終於想通,為何大雪山那位,會處於深層次的沉睡狀態——
饑餓!
一處殘缺的世界,縱有億萬萬生靈繁衍,卻大道斷絕至元嬰而止,又豈能提供充沛的供養?
吃不飽,便隻好儘可能的,減少自身損耗,沉眠無疑是最好的選擇。
至於為何不放開通道,吸引外界修士進入,這應當又涉及到了,兩兄弟爭家產的問題。
東躲西藏的不止許大夫,料來大雪山這位活的也不痛快。
還有其他一些問題,但已不重要了,因為掌教大人說的很清楚,天得滋補加速醒來。
不!又或者說,祂此刻已經醒了?!這才是掌教大人如今,仍能保持鎮定的原因。
呼——
天地之間,衝擊蒼山縣的凜冽寒風,突然改向衝天而起,卷動無數冰雪,化為一張巨大麵孔。
唰——
其眼眸睜開,內部一片霜白,恐怖難言的威壓,自天穹之上灑落,令人生出無儘驚恐、敬畏。
掌教大人下跪,恭敬萬分以額觸地,“???????????????恭迎聖尊歸來!”
大雪山上,無數白袍人跪倒。
“我等恭迎聖尊!”
這一刻,也無風來,也無雪。
但城樓之上,眾人都可清楚的,聽到自身胸膛間,那顆“嘭嘭”跳動著的心臟。
恐怖威壓,如淵如獄!
那是一種不僅作用在身上,更淩駕於心神之間,令人絕望、恐怖的可怕氣息。
恐怖到,直麵天穹巨大麵孔時,根本生不出半點,與之抗衡的念頭,似乎便隻是想一想,都是極大的不敬、褻瀆!
“穩住!穩住!”十四目低吼,咬牙切齒麵目猙獰。
雖說他已清楚,今日將麵臨的對手是誰,更在內心做好了,麵對種種情況的準備。
甚至於,他還想過要當眾,好好裝一波逼——比如,冷笑昂首,遙指上天,大喝一聲你十四爺在此,誰敢放肆?諸如此類。
可現在十四目才發現,何為想象很美好現實太骨感,這踏馬膝蓋一直發軟怎麼回事?
不能跪!
歸根究底,老黑是死在祂手裡,老田也是……十四爺咱英俊的麵龐,挺拔的犄角,也都是祂給折了。
妥妥的血海深仇,必須得撐住!
噗通——
一聲悶響,十四目倒地,咬牙伸直兩條腿,大吼,“老子沒跪!老子是個鋼鐵硬漢!”
四海王嗤笑一聲,可表情太扭曲,笑的比哭更難看,“老十四,你這就是自欺欺人,老子是累了,坐下休息一會。”說完盤膝一坐,雙手按在膝蓋上,努力挺直腰背,因手指關節太用力,泛白中發出“哢嚓”“哢嚓”輕響。
萬寧歎一口氣,“天威難測,天威如山,天威不可敵啊……這話,今個才算明白了。”
轟——
剛說完便直挺挺倒下,似推金山倒玉柱,砸的城頭狂震。
應青靈抬頭,看了一眼羅冠的背影,身為合一境四海真蛟,就她還在苦苦支撐。可額前發梢也被汗水浸透,長裙貼在身上,勾勒出動人曲線。
“尊上……”
羅冠道:“最終竟是咱們,幫大雪山這位提前覺醒,不知這算不算是,搬石頭砸自己腳,實在令人頭疼。”此刻他臉色發白,背後已被冷汗浸透,好在先前諸多經曆,才能保持聲音不抖。
略微停頓,他繼續道:“應龍女,世人皆說天威不可敵?那你覺得,是否真有人定勝天?”
似自這話語中察覺到什麼,應青靈眼神一亮,望著羅冠的背影,隻覺得那挺拔身姿,如巍峨山嶽佇立。
可撐天立地,可肩扛日月!
她深吸口氣,沉聲道:“屬下覺得,既然世上有‘人定勝天’之言,便一定曾有人真的做到。”
羅冠想了想,點頭,“有道理!”他沒有回頭,擺了擺手,“你也坐下吧,彆硬撐著……且瞪大眼看好了,或許你家尊上,今日也能上演一出,人定勝天的大戲。”
“是,屬下遵命!”
應青靈盤膝而坐,與四海王、萬寧十四目一起,眼神皆落在羅冠身上。
人定勝天?!這簡單四個字,說來自是輕鬆至極,可真要做到這點,何止千難萬難。但眼前卻是每每於絕境之中,逆轉局勢的尊上……或許這一次,仍能夠創造奇跡!
呼——
???????????????羅冠吐出口氣,這一刻春風吹來,卷動年輕劍客身上黑袍,讓那黑發輕輕飄揚。
他抬手,揚劍。
嗡——
這一刻,誅仙劍爆發出,從未有過的淩厲劍鳴。持劍與天一戰,這經曆便是當年那瘋子,也不曾做出過。
誅仙劍罕見的生出一絲惆悵情緒,莫非老子流年不利,為何每一任主人都是這種不要命的貨色?!
你們莽且莽去,乾嘛總要帶上我?老子已落得如今狀態,再差點就要折斷,就不能消停一點嗎?!暗暗咒罵時,誅仙劍卻未意識到,他已自內心深處,認下了這一位新的主人。
哪怕他還很弱小,哪怕今日他或許就要死去,但劍客嘛……誰知自己能活到哪一天。
轟——
黑袍驀地震蕩,長發身後激揚,一瞬間的爆發,將那柔順溫暖的春風儘數驅逐。
此刻羅冠周身上下,唯有淩厲、鋒芒,便似一把出鞘長劍,直指九天欲與天公比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