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冠搖頭,「你的劍,你來起名,這是你自己的事情,不要參照任何人,更不必有任何拘泥,你想叫它什麼便叫它什麼。」
董平想了一下,「大黃?它是我最後的朋友了,我一直都想著它……現在我感覺它又回來了,所以就叫大黃好不好?」
羅冠一笑,點頭,「好,就叫大黃。」
天日慘白,無力無神無溫的照耀下,那被起名大黃的木劍,表麵閃過一抹淡淡的光暈。
一閃即逝,快到董平根本沒有察覺,或許便是直視著它也不會有任何發現,隻覺得這把劍更親近了,似乎也變重了幾分。
董平隻當是錯覺,並沒有在意,舉著木劍在小院裡劈砍幾下,「先生,我要拿回家,讓我爹給我做個木鞘,再讓我娘給我縫一個布袋,以後我都要將它帶在身上。」
晚飯時,董禮特意提起羅冠送的木劍,鄭重對他表示了感謝。
董妻看著笑的開心,看著飯後跑到院子裡,又開始揮劍的兒子,跟著連連點頭。
那木劍夫妻兩個都摸過了,明明就是普通的木頭,可拿在手裡的時候卻總覺得不同,兩人看不出什麼也不好多說,隻是表現的對羅冠更加尊敬。
「沒什麼,送給董平的小禮物罷了,我如今能做的也隻有這些。」羅冠喝了一口米酒,入口微酸微澀,有糯米的清香與甘甜,順著喉舌落入腹中,散發淡淡暖意。
他看向對麵的夫妻,微微一笑,道「明日羅某便要走了,多謝這兩天的招待。」
董禮一驚,「啊,您才剛來了,就要走嗎?不妨再住幾日,隻當休息一段時間。」
羅冠搖頭,「還有其他事。」
董禮就不勸了,轉身對妻子道「你去取些肉乾,再準備乾糧清水,明日我從村裡找幾個同伴,護送先生去鎮上。」
「不用。」羅冠擺擺手,「我明日一早便離開,今夜或有大雪,你們不必早起送我。」
說罷,他起身與一家人告辭,身後董平一個勁擺手,「先生,明天您想吃什麼?我讓我娘給您做……還有,今天白日講的外麵的故事,您還能再繼續跟我講嗎?」
羅冠腳步頓了一下,沒有回頭,「會有機會的。」
這一夜果然下了大雪,壓彎了樹梢枝頭,天地間白茫茫一片,打開門寒風卷著雪沫子直往人脖子裡鑽,董禮下意識縮了縮身子,轉身道「快關上門回床上去吧,我送先生到鎮上後,如果今日天色太晚,明天日落前一定趕回來。」
董妻披著棉衣,給丈夫緊了緊身上的乾糧、水袋,「嗯,你跟先生說說,天氣不好要不然晚兩天再走,這大雪封山可看不清路啊。」她有些擔心丈夫的安全,大雪天外出絕
非好的選擇。
董禮點點頭沒說什麼,但心裡卻知道,先生昨夜便知道會下雪,又豈會今日再改變決定。他踩著沒過小腿的厚厚積雪,向旁邊小院行去,沒看到什麼燈火,大概先生還未起來。
「先生,先生!您今日還出行嗎?若要走的話,咱們就該動身了。」
喊了幾聲沒有回應,董禮進入小院到屋前又喊了幾聲,他臉色微變推門進去,點亮油燈後隻見床鋪被收拾的整齊,哪裡還有先生的身影?
難道昨夜落雪時先生就提前動身了?可那麼黑的雪夜,先生又不識得路,萬一出事可怎麼辦?董禮麵露焦急,轉身正要追出去,卻又像是想到什麼,走到疊好的床鋪上,伸手在上麵一摸,被褥竟還有溫熱!
董禮一呆,這麼冷的天,人走了被褥很快就會冰涼,還有溫熱則表明先生離開不久,可進入小院時他看的分明,院子裡都是落雪,半點腳印都沒有。
怕自己看得不仔細,他又回到門口,果然小院裡便隻有,他一道孤零零的腳印。
「先生……莫非您真的是……傳說中的神人嗎?」
董妻聽到開門聲先是嚇了一跳,待看清是丈夫後才一臉疑惑,「你怎麼回來了?是先生決定不走了嗎?」
董禮臉色有點複雜,敬畏與忐忑交織,「先生走了。」
「走了?」董妻驚訝,望了望外麵的大雪封山,再看看眼前的丈夫,她想問什麼卻被董禮揮手打斷,「以後先生的事少問,我家能跟先生有這兩日的情分,已是天大福氣。」
董妻若有所思的點頭,「就怕天亮了董平起來,該怎麼跟他解釋?」
董禮想了一會,輕聲道「先生答應了給平兒繼續講故事,應該還會回來,隻是不知道是多久……」
而就在夫妻兩人沉默無言的時候,羅冠已來到一座大城外,此刻隨著一聲口號,城門緩緩向兩側打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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