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斯塔看了千葉一眼,“抱歉。”
千葉突然笑了,“你這……也是個思路。”
赫斯塔聽出千葉話裡有點譏誚的味道,但又沒明白。
千葉單手執拐,往前蹦了一步:“等將來真的遇上了劫匪,你就直接喊話說,‘裡麵的匪徒聽著,人質現在已經被我打死了,你們趕快出來投降’……哪個壞蛋不束手就擒?”
赫斯塔的臉刷一下漲紅了。
她深呼吸,“……我再來一次。”
千葉不置可否,她望著眼前新豎起的人像靶陷入沉思——她確實能感覺到今天赫斯塔有點心事,但她沒有想到,在這種情況下赫斯塔的射擊水平會下降得這麼快。
“集中注意力,”千葉正色道,“不管之前發生了多少讓你分心的事,握著槍的時候,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你的射擊目標上——如果你還想活命的話。”
埃盧老先生全程都戴著耳罩,身體筆直地站在旁邊,臉上帶著專業和善的微笑。
回程途中,他們又一起去了那家“白輪船”,這一次千葉隻要了兩顆卡娜蕾,赫斯塔換了一種新的水果塔,店家照例送來一杯熱可可,她一飲而儘。
當天夜裡,莉茲在洗澡時發現了赫斯塔背後多了一道棍痕,她立刻詢問是否基地裡哪位訓練官違背操作準則對赫斯塔進行了體罰。
赫斯塔試圖轉移話題,然而莉茲卻是一副要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架勢。
見糊弄不過去,赫斯塔隻好臨場發揮,說下午和千葉出門時在路上見義勇為擊倒了一個劫匪,不巧挨了那人兩棍子。
莉茲正在頭發上搓泡泡的手頓時停了下來,“千葉就放著你一個人見義勇為?”
“她也幫忙了,主要還是靠她,”赫斯塔開始找補,“隻是我先衝了出去,所以……”
莉茲歎了口氣,“我今天去看黎各的時候,發現千葉這周在基地約了一個手術……她病了嗎?”
赫斯塔沉默了一會兒,“可能……受傷了吧。”
莉茲在水霧中發出了一聲若有所思的低吟,最後輕聲道,“反正這些現役水銀針回預備役基地預約手術,還挺少見的。”
“為什麼?”
“雖然我們這兒的地下醫院也很先進,但和核心城相比總還是略遜一籌,畢竟母城都在核心城的內部,而有些設備不方便遠程運輸。”莉茲輕聲道,“我聽說這次要給千葉做手術的醫生,就是臨時從核心城派過來的。”
赫斯塔想起今天見到的千葉,“這樣啊。”
……
當晚,瓦倫蒂結束了工作,立刻換了衣服往基地的地下醫院趕去。
時鐘指向夜晚九點,距離千葉結束手術已經過了兩個小時。這個點已經遠遠超出了探視時間,但千葉的病房永遠是例外。不論何時,所有的來訪人員會由護士進病房通報給千葉,再由她本人決定是否要見麵。
瓦倫蒂隻在外麵等了一小會兒,護士就出來告訴她可以進去了。
白色的病房裡,千葉也沒有睡。
她戴著另一副備用眼鏡坐在那裡,千葉少見地披散著長發。她中指和無名指間夾著一隻紅色水筆,正隨著手指的起伏有節奏地晃動著。
整張病床上都散亂著各種紙質文件,有些紙張上寫著簡短的紅色批注,一旁埃盧默不作聲地整理著床頭櫃上的舊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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