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睡前,赫斯塔重新坐回寫字桌前,擰開台燈,她將下午艾娃遞給她的名片放在桌麵上。
名片上寫著艾娃的辦公室地址和聯係方式。
赫斯塔靜默地凝視了這個名字和地址十幾分鐘,而後從旁邊抽出一張白紙,俯身書寫起來。
理查德·費爾南男爵
克裡斯·霍夫曼男爵
弗羅洛·菲舍爾·裡希子爵
克洛德·唐格拉爾子爵
金·施密特伯爵
亞倫·馮·維爾福公爵
皮埃爾·羅傑
加布裡埃爾·羅傑
戴維·羅傑
寫完最後一個名字,赫斯塔停下了筆,她凝視著這九個名字,然後鄭重地在“費爾南·理查德·瓦格納男爵”上畫了個叉。
除了正當中的皮埃爾·羅傑她現在還不知道下落,其他幾人的底細她已經打聽得清清楚楚。
從昨夜到今晨,一個精妙的計劃在她胸膛中氤氳著,此時已然有了輪廓,餘下的任務依舊嚴峻。
一些意想不到的變數發生了,既是機會,也是危險。
或許她確實需要一個幫手?
但在那之前,她需要搞清楚,為什麼艾娃打算伸出援手。
她背下了艾娃·摩根名片上所有信息,然後將名片和這張寫著七個名字的白紙一起投入火盆,付之一炬。
……
次日傍晚,赫斯塔兩手抱懷,站在瓦倫蒂工作的學校前等待。
瓦倫蒂小姐今天中午不知道為什麼突然說要帶她去看音樂劇,她原想拒絕,沒想到正編著借口,瓦倫蒂就告訴她,艾娃那邊已經幫她留好了今天的夜間假。
赫斯塔權衡了片刻,還是應了下來。
她確實沒事,但她多少希望能儘量避免與瓦倫蒂不必要的接觸。
雖然大多數時候,瓦倫蒂小姐都是一個很好糊弄的人,但她又經常會在一些讓人意想不到的細節上突然敏銳,捕捉到些微當事人自己都沒意識到的異常。
赫斯塔看了一眼手表,現在正是下午4:22。
瓦倫蒂應該是下午4:30下課,而音樂劇是晚上7:00開始,在去劇場之前,她們還可以先去附近吃頓飯,時間剛好來得及。
赫斯塔在學校的側門踱步,這一片有一些臨街的商鋪,主要是五金店,間或有幾家賣車馬配件的小鋪子,斜對角還有一家鐵器鋪。赫斯塔遠遠看見店裡的牆上掛著的大剪刀與長鉗,她本想進去轉轉,但一推鐵門發現門後的栓是鎖著的,明明這裡店鋪外頭的院牆底下還架著一個放著水壺的燒火爐,店主人卻不知道去了哪裡,赫斯塔左顧右盼等了一會兒,隻能作罷。
九月末的斜陽在遠天慢慢偏移,直到剛好滑進這條巷子,橘色的夕照把地麵上的一切照得金燦燦的。
在每一個晴朗的傍晚,這條街大概都有十幾分鐘是這個模樣,赫斯塔望著街角一個鐵桶裡裝著的石英砂望得出了神,從前老查理的後院也總是堆著沙堆,太陽落山的時候一切都金燦燦的,她能看很久。
突然,赫斯塔感覺有什麼東西撞了自己一下。
她轉過身,看見一個十一二歲的小男孩抱著頭,齜牙咧嘴地跌坐在地上,她剛想伸手去扶,就聽見遠處傳來一個哭聲,大約是喊著“把什麼還給我”之類的話,鼻音太重,赫斯塔聽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