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id="tet_c"曼特爾靜靜聆聽。
乾澀的海風從兩人身後吹來,在這片開闊的甲板上,口琴的聲音顯得格外微渺,好像風再大一些就會將樂句吹斷,有那麼一瞬,曼特爾甚至感到一陣心悸,好像眼前這片沒有儘頭的海忽然變得有些可怖。
它的平靜與無涯變得令人陌生,難以忍受。
在歌曲抵達結尾的時候,曼特爾回頭望向安娜。
“喜歡嗎?”安娜笑著問。
“很……動人。”曼特爾低聲回答,“這是……維柳欽斯基荒原的小調嗎?”
“算是。”
“算是?”曼特爾不太理解這個回答,“這首曲子叫什麼名字?”
“《豪豬之歌》。”
“好奇怪的名字……”曼特爾笑了一聲,“聽起來完全沒有那個味道啊,和歌都不挨著。”
“你聽過那個關於豪豬的故事嗎?”
“……啊,”曼特爾一怔,“是那個取暖的故事嗎?”
“這首曲子很老,上次流行還是在黃金時代末期。”
“黃金時代……”
“那時候很流行&nbp;ai&nbp;作曲,任何東西都可以轉化成音樂:一段光影、一些植物的生物電波,甚至是一幅畫、一首詩……在經過抽象的數字處理之後,都可以轉化為音符;而《豪豬之歌》的原材料來自一個由&nbp;ai&nbp;創作的故事,你可以理解為這是一段基於情節的配樂,帶著濃鬱的維柳欽斯基荒原風格。”
曼特爾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所以,那個豪豬取暖的故事是&nbp;ai&nbp;創作的?”
“不,豪豬取暖是一個白銀時代的哲學家虛構出來的,但&nbp;ai&nbp;給它添上了一個結局。”
“是……什麼樣的結局呢?”
“她是這麼寫的,”安娜望著遠方,輕聲道,“寒冬裡,豪豬們會在山洞中聚集取暖,然而它們靠得近了會紮到彼此,離得遠了又覺得寒冷,它們必須若乾次地調整距離,直到找到最合適的位置,使得彼此既不會紮傷,又能夠互相取暖。
“然而有一些豪豬——因為春夏秋離群索居,或是彆的什麼原因,它們身上的刺奇形怪狀,有的地方長,有的地方短,以至於再不能像從前一樣,與眾豪豬好好地站在一處。
“那麼,為了在寒冬裡繼續活下去,豪豬們必須作出抉擇,譬如是否要磨掉自己令人不舒服的長刺,以期繼續在這個山洞中熬過這一場寒冬。
“大部分情況下豪豬們都會這麼做,但是,也有一隻豪豬,它走出了山洞,走進了風雪。這並不是因為它認為自己的長刺是多麼引以為傲的東西,而是比起依靠這一點餘溫殘喘,這隻豪豬更想用它的腳跑出這個冬天。”
安娜望向曼特爾。
“這首曲子,就在寫這隻豪豬的旅程。”
曼特爾凝神想了一會兒。
“這就算結局了……感覺,隻是個開頭哈?那隻豪豬最後怎麼樣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