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她口口聲聲說她丈夫家暴她,而且醋勁很大,不許她接近任何異性……”
我一時間驚怒交加,隻感到口乾舌燥:“然後她還故意當著男屍的麵,親你?”
“這個喬世嬌,前麵把自己說的那麼可憐……這女人,好深的心機啊!她這不是擺明了在故意害我們嗎?”
李三坡嘿嘿冷笑:“不然你以為呢?我們和男屍之間的那點小梁子,說點好話,燒點紙錢給他,差不多也就完事了。”
“本就沒有深仇大怨,何必以死相搏呢?”
他用手使勁擦著臉頰上的口紅印子,“這下好了,男屍的醋壇子被打翻,勢必要不計代價地纏住我們,不死不休了。”
我突然問:“剛才喬世嬌說,你若是殺了她男人,她就帶你逃離鬼域,這話怕是也不能當真了吧?”
李三坡翹起二郎腿:“有個成語叫《鬼話連篇》,啥意思?連鬼的話都敢信?那可真是蠢到沒救了。”
“特彆是喬世嬌這種內心陰暗扭曲的女人,死了二十多年,她靈魂裡的人性怕是早就被磨沒了,現在,她心中隻剩下了對她丈夫的恨意和怨念,她巴不得我們現在就出去,和她丈夫決一雌雄。”
在我的前半生,我從來沒有見過哪怕一次鬼,我對這玩意感到恐懼的同時,又充滿好奇。
我首先想到一個問題:人,為什麼怕鬼?假如這個鬼不是人形的,而是鬼兔子,鬼鹿,或者是一隻鬼臉盆子,那我們還會害怕嗎?
當然不。
可以確定的是,我們隻怕人形的鬼,人怕鬼,其實是基因深處對死亡的抗拒,我們的基因就已經告訴了我們這件事的答案:死亡,一定不是什麼好事,如果死亡僅僅隻代表意識的消散和個體的終結,那麼這些最原始的基因序列,又何必會做出這樣的尖聲悲鳴呢?
如果鬼是真實存在的,那就說明人的死亡,並不是終結,而是另一段旅程的開始。
我依稀記得在年少時,村子裡來了個討飯的老道士,他每天下午都會坐在村外的老樹下,給我們這些半大孩子講故事。
老道曾提起過死後的世界,他說,那邊的生活和這邊沒啥區彆,你在那邊每天也得朝九晚五地打工賺錢,活的很辛苦,找不到工作的人,在那邊可慘了……我當時聽的心裡怪難受的,怎麼人活著要打工,死了還得打工啊?
那些因為受不了打工折磨,而跳橋的年輕人,去了那邊又該作何感想?
李三坡說,鬼也分等級,並不是所有的鬼,都是人死後靈魂變出來的,有時候你內心產生的一個惡念,它都有可能變成鬼。
甚至就連一個時代的悲哀,它都能變成鬼,這種叫集合靈體,這種一般隻有道行修到天上的人,才可能遇到。
像小桃子,喬世嬌都是人死後變成的鬼,那男屍則屬於惡念鬼,這玩意很凶,凶到什麼程度呢?他隻要碰我們一指頭,他身體裡就會冒出無窮無儘的漆黑色因果線,將我們活活絞死。
但鬼也有明顯的缺點,鬼的視力很不好,它們眼中的世界被濃霧所包裹,能見度也就三到五米,所以我們可以用鏡甲來欺騙它。
可是鏡甲隻能混淆視線,卻擋不住我們身上的人味,鬼的鼻子很靈,所以鏡甲的使用,有很大的限製。
另外,當鬼是件很慘的事,鬼很痛苦,靈魂被業報焚燒的疼痛,常人是沒法想象的,鬼需要吸食香火來緩解疼痛,所以越是香火旺盛的大廟裡,鬼的數量就越多。
“爸爸,我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