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氛圍不是說非要誰家有事,一村人都上去乾架這種“團結”。而是大家平時會關心老太太、小朋友,和諧相處的氛圍。無論年齡、家裡房子怎麼樣、家庭收入怎麼樣,都不會歧視你,不會給你指手畫腳,也不會冷眼旁觀。
想起來還真是,在這裡的兩年,付穎沒有經曆過校園暴力,也沒有看到過彆人被校園暴力,沒有學生放學約架,也沒有老師指著學生罵、體罰他們。
像朱雪、小表哥這樣家裡算是特彆的孩子,在這裡生活得照樣會開心,不一樣終究會受影響,但是沒有小孩、老人背地裡造彆人的謠,給彆人造成一輩子的心理陰影。
想到這裡,付穎突然覺得這個村好像從記憶裡升華了。
六舅和付媽突然停下來,付穎和付哲也停下來了。原來是有個老人問他們話,明顯跟付媽還很熟,可能是看付媽長大的,付媽在陪她聊天。
老人家裡的一個男生搬了高腳凳出來給他們坐,付穎他們坐下。付媽、六舅在陪老人說話,付哲和那個男生居然聊了起來,付穎?我很多餘?
看了眼那個男生,沒印象,想不起來,可能小時候也是玩伴之一吧?
結果那個男生主動跟她搭話,“付穎,你今年高中了吧,在縣裡讀嗎?”
付穎一臉迷茫,但還是回答,“對,高一,我家那邊新修了高中,我就在那裡讀,很近。”
“我怎麼感覺你不認識我了啊?”那個男生直接問。
付穎尷尬,搖搖頭,“不認識。”
那個男生還一臉震驚,“付哲,你二姐不是電視劇裡那種失憶了吧?全部人都不記得了?那她還記得什麼啊?”
付穎……少年,少看點狗血電視劇,我沒車禍,沒受傷,沒失憶,就是隔了太多年不記得你們了而已。
“沒有,她就是記不得一些東西了,很多還是記得的。不過她好像是有點失憶一樣,我爸說她不知道是不是上次煤炭吸多了影響腦子了,感覺不一樣了,我家那些親戚她好多都叫不出來了。”付哲說道。
付穎無語,當事人在這裡啊!
不過她沒想到付爸會聯想到煤氣那次,也是,那次她回來後再怎麼樣貼近曾經,都有很大變化的。付穎知道初中的自己是咋咋呼呼的,脾氣也不好,跟付媽老吵架,現在這麼安靜聽話又有主見,確實挺反常的,父母察覺很正常,就是沒想到家人都給她找好了由來。
也還好她是變好了,成績和性格都往好的方向發展,要是變差,付爸付媽不得趕緊把她送醫院檢查腦子啊。
那個男生不知道信沒信,反正沒再找付穎說話,兩個又繼續聊天了。
他們都聊天,付穎看風景算了。這一片算是村裡最大的場地了,一路走過來兩邊都有房子,就這裡像是一個圓一樣,一邊有房子,一邊退後很多米。
對麵還是一座老房子,不是黃泥屋,是木板屋,就是用木板搭出來的,很有年頭了,木板都是那種發黴發黑的狀態了。
付穎再看看兩邊,這個房子的右邊是一條小路,隔著路是一座廢棄了的房子,可以看得出來是黃泥屋,整體的牆還在,但是因為一直沒人住,房頂塌了,門口也垮了。
付穎想起來,他們那時候就常到這裡來玩,扮家家、捉迷藏的時候也在這裡,因為這裡算是村中心。地震的時候要求到空曠地方待著,也是在這裡。
不看到這裡,付穎都差點沒想起來他們經曆過地震,不過不是震中心。
就是08年那場汶川大地震,他們距離震源五百公裡依舊感覺明顯。
那天下午他們正在小學上課,是班主任的課,都很認真的聽著,突然一陣晃動感,付穎坐在第二排,前排同學突然側過頭說她,讓她不要推桌子,付穎一臉懵。過了幾秒,付穎也感覺後麵桌子推她背,還跟前桌說不是她推的,是後桌推的,她的背也被桌子頂了下。
班主任突然把書一扔,大喊“地震了”,然後讓他們所有同學出教室往操場跑。付穎教室在三樓,她們跑到操場的時候好些班已經在那裡了。
等待的過程中並沒有感覺到晃動了,但是有同學發現教學樓裂開了,眾人一看,哇聲一片。小學隻有一棟教學樓,一共五樓高,從五樓到三樓的側麵裂開了一條縫,樓頂的最開始開縫處有小拇指寬。
那棟教學樓後來有沒有重修,付穎不知道,她畢業前沒修,畢業後沒再回去過。
那天他們在操場等了半個小時沒有再晃動,但是學校直接放假了。回到六舅家,初中的趙茗他們也放假了,晚飯的時候六舅回來了。他回來說才知道,就是下午付穎感受到推背感那會,汶川發生了特大地震,他們這裡不是中心,有點影響但不大,沒聽說有房子垮了壓住人,但是停電了。
村裡通知專家預計有餘震,讓在室外寬闊地帶等待,晚上睡覺也儘量在外麵睡,不要留在室內。
本來他們在外麵玩的,困到不行了付穎回床上睡覺了,到晚上十二點的時候,六舅回來了,村裡讓全部人去廣場那裡。付穎由於睡眠質量太好,一直掙紮起不來床,是六舅直接搬了涼席和被子到小廣場,付穎勉強跟著走的。
到了廣場清醒了一點,已經全是人了,大一點的自己站著,小一點的家長抱著。大家手裡都拿著手電筒,隻能聊聊天緩解緊張的氛圍。
付穎也跟著等了會,毫無動靜,跟趙茗兩個人躺涼席上蓋著被子直接睡著了。付哲倒是跟著熬了挺久,他說兩三點的時候真的有晃動過幾次,還挺厲害的,有幾個差點摔倒?付穎一臉懵,她睡得沉,真的什麼都沒感覺到。付哲還無語她睡得跟豬一樣,真地震了她這種跑都跑不掉。
第二天還放假,後麵就恢複正常了。
08年下半年,她就到了粵省讀初中,學校組織捐款,她找付媽要了十元捐出去,這是付媽能接受的,也是付穎的心意。付媽說她們廠也組織捐款了,她已經捐了一百了。
付穎學會上網後,各種資料的了解下,才知道那場地震是多殘酷。她跟彆人說過她經曆過那場地震,有人信有人不信。連地震邊緣的地方都震感那麼強,付穎很難想象震中的慘烈,彆人信與不信不重要,她祝福那年的他們天堂有靈,來世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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