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id="tet_c"聞言,還在排隊給張珂見禮的龍子龍孫們眉頭一皺。
這夜叉有些沒規矩了。
按照正常的流程,這種大事兒,得先轉告給龜丞相,即便如今丞相外出不在,那便轉告給龜族的後輩,由龜龜轉述給龍王,再以龍王的身份來說。
流程雖然繁瑣了點兒,但卻有利於事態的控製。
不然若是什麼事都直接到大殿上放聲稟報,如果是些無關緊要的事還好,但倘若是些家醜之類的呢?
那不是平白被客人看了笑話!
再說了,來龍宮做客的也不都是些脾氣好的,若是碰上了那些蠻不講理的,打擾到了對方,隨意動手打殺了,便是龍王有心追究,但當事水族已經死了,豈不是平白的損失。
當然,事情既然已經發生了,再說其他也無濟於事,而最壞的情況也沒有發生。
至於這不懂規矩的夜叉,等他下去之後自然有龍宮的規矩懲處,就不需要他們操心了。
反倒是,此時,在夜叉急匆匆的說完之後,宮殿裡的諸多視線正悄然集結在張珂的身上,哪怕先前還言笑晏晏的打量著諸多龍族給張珂見禮的老龍王,現在也笑不出來了。
眉頭緊鎖,詢問道:“此事倒是我龍宮的疏忽,佑靈王看該當如何?是我派幾個小輩前往,把那犀渠捉回來,還是你要親自前往走一遭?”
張珂倒沒想到,這聽話了許久的犀渠,突然給自己整活兒。
主人忙事,坐騎趁機跑路,雖然是九州傳統藝能,但你這家夥好的不學,壞的倒是無師自通。
但你再跑還能跑出這方天地不成?
自家寵物有幾分本事,張珂還是知道的。
犀渠雖然凶惡了點兒,但也就那樣了。從它被地府送來的時候,除了身後的車架之外,就是一身白板,法寶跟它無緣,神通法術也沒見到它掌握多少,也就光憑自身的血脈本事逞凶,除此之外倒沒彆的什麼本事了。
而且,雖然犀渠是凶獸,但經過張珂跟地府的調教,卻是改了吃人的惡習,頂多吃些魂魄,而且按它的話說,那些柔柔弱弱的普通魂魄口感就像麵團一樣,軟踏踏的,遠不如凶魂惡鬼來的滋味豐富又有嚼勁兒。
張珂倒是不擔心,它跑出去會跟彆人的坐騎一樣,犯下什麼惡事。
但話說七分滿。
凶獸本性,也不可不防。
略一思索之後,一條赤金色的繩索從張珂的袖口探了出來,繩頭在四周轉了兩圈之後認準一方向猛然飛了出去,隻一眨眼的功夫就消失在龍宮之中。
張珂回身看向龍王:“龍王不必焦急,我那坐騎雖然是個唯恐天下不亂的性子,但也有分寸,吃**害百姓的事兒它卻不會做,敲打一番便隨它去吧,關了許久,也該讓其出去跑跑,龍王無需擔心!”
見狀,龍王輕噓了口氣。
既然人家主人都沒說什麼,作為旁觀者的祂就更沒必要在這會兒駁了張珂的麵子,更何況,犀渠雖然擅於戲水,但也要看是在哪兒,在這巍巍東海,一頭血脈不純的小牛犢又能攪動起什麼浪花來?
於是,一切照舊。
龍子龍孫接著如同流水線一般,排著隊在張珂眼前流過,太多的麵貌匆匆一閃,以至於以張珂的記憶力,一時之間都有些恍然。
光是排布在他麵前的,血脈純粹的龍族,就有上百條之多,而在殿門外,聚集著更多蛟龍,龍魚之屬的存在,但他們的身份卻讓他們無法踏入宮殿內給張珂見禮,隻能遙遙一拜,略表心意。
倒是在後半段,張珂瞧見了一個熟悉的麵孔。
正是他在大宋境內被救下的那個龍女。
此時的龍女身上已然沒了枷鎖的束縛,而且也經過了一番梳洗,換上了一套華貴的宮裝,雖然是低身恭維,但那股龍宮貴女的氣質卻悄然間流露些許。
雖然不施粉黛,但卻要比後世那些所謂的女神,千年一遇豔麗的太多,太多。
兩相對比,其中的差彆就跟野鴨跟天鵝一般。
“小女敖馨,見過佑靈王,多謝佑靈王救命之恩!”
“無妨,隻是恰逢其時罷了,況且,若沒有你們幾個從旁勸說,我貿然來訪,恐怕還會被龍王當做惡客趕出去呢!”
聽到張珂略帶打趣的話,敖馨巧笑嫣然道:“您說笑了,您的身上氣息輕靈祥和,一眼觀之就知道是正神,大父迎接來來不及,又怎麼會當做惡客驅趕。”
輕靈?
祥和?
這玩意兒是用來形容自己的詞彙?
想了想自己的本相你說的對!
雖然我興風作浪,燒山放火,但還是個正神,所做的一切也都是為了九州的繁榮而努力,外人不理解便罷了,終歸有人慧眼識珠,能辨彆忠奸!
身後一眾的龍子龍孫聽著,他們跟敖馨的觀念倒相差不多。
畢竟這位遠道而來,又救助了自家同族,卻是一位相當祥和的長輩。
隻是,敖馨,你這家夥是不是太過分了一點兒,哪怕你就是被佑靈王所救,感謝的話說兩句就算了,怎麼還說個沒完?
耽誤大家時間!
而一些龍女更是在腦海當中罵個不停:“敖馨真狡猾,梳洗一番也就罷了,還專門熏了香,這是長輩,不是那些來龍宮求取龍女的贅婿,你這是在表演給誰看呢!”
張珂雖然注意到了這些龍子龍孫略帶怪異的神色,但他卻不怎麼在意。
反而是敖馨,心中不屑的笑了聲,哪怕是機緣,也總是送給有準備的人的,自己沒想到怪得了誰?
但總歸聚集在自己身上的視線太多,一些個龍族還是她的叔伯,她也不是毫無顧慮,匆匆感謝了兩句之後,就將桌前的空間留給了其他人。
而此時,先前被通知的樂伶,舞女們也紛紛步入了殿內,隨後在一陣悠揚古樸的曲調當中,開始演繹。
蚌女奏樂,鮫人起舞。
各種或豔麗,或清純的麵容,不一而足。
而且,或許是為了適應張珂,鮫人們並沒有呈現原本人身魚尾的姿態,而是變幻出了雙腿,赤著雙腳踩在琉璃的地磚上翩翩起舞,隨著舞動,纖薄的衣衫漂浮不定,身上的裝飾叮當作響。
而一雙雙纖長的雙腿,在宮殿裡明珠散發的光芒映照下,愈發顯得珠圓玉潤,而且舞蹈漸起,空氣中也逐漸被一種奇異的香味充斥。
雖然相比於後世,棒子財閥培育出來的少了幾分**,但卻多了幾分輕盈,而且渾然天然跟人工造物之間終歸是無法比擬的。
翩若驚鴻,婉若遊龍,雪白的雙腿不光是張珂,連帶著那些常年在龍宮當中遭受富貴毒打的龍子龍孫們也有些控製不住,眼神迷離,意識飄忽,唯一的例外,或許就是那些龍女了。
我舉報,這老龍王不安好心!
明明知道,他年紀輕輕經不起誘惑,偏偏整這場麵,入眼所看,除了雪白的腿就是纖薄衣衫下那顏色各異的肚兜,雖然舞是正經的舞蹈,但.
而正當張珂在龍宮接受款待的時候。
某位趁著看門的夜叉不注意,偷偷溜出東海的犀渠正站在海岸邊,回頭看著那廣闊無垠的東海,一時之間心情激蕩。
牛爺終於是逃出來了!
雖然回去難免被老爺鞭撻問罪,但那都是之後的事情了。
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來明日愁。
現在,是放風時間!
想到這裡,犀渠促狹一笑。
然而慶祝的時間沒有多久,從始至終,犀渠的目光都關注著看似波瀾不興的海平麵。
這東海之畔終歸不安全,如果被老爺察覺到隨時有把他捉回去的可能。
那東海老龍老眼昏花,認不得真身,作為坐騎,它可是見過老爺生氣的時候,那擒天蔽日光,周遭風火隨行的身影,光是想想就讓牛膽寒!
它可不想直麵自家老爺的怒火!
跑遠點兒,等到了內陸,便是老爺知道了,隻要它不吭聲,悄摸的走遠一點,想必老爺也不會大費辛苦的把他捉回去。
但犀渠剛轉身,前腳還沒邁出去,突然身後傳來了一聲破水聲,緊接著它就感覺到一個冰冷,宛若長蛇一般的玩意兒順著尾巴纏繞上來,將它捆綁的死死的,尤其是腦袋處更是重點關照,整個牛嘴都是被撐開。
剛準備掙紮,但下一瞬,犀渠的眼睛卻瞥到自己腦袋上那金色的繩索。
頓時被嚇的一個激靈。
艸!
這就被發現了?
完了,完了,這還沒走出東海呢,就被逮住,早知道是這個樣子,在殿裡邊兒吃些新奇的不好嗎?乾嘛偷偷溜出來。
可當犀渠被撐著嘴巴,含含糊糊的說出了認慫回去接受懲罰的話語之後,身上的繩索非但沒有放鬆,反倒是愈發收緊了一些,尤其是腦袋上的那些,勒得生疼。
這玩意兒,不是逮自己回去的?
那.懂了!
“老牛惡習早都改了老爺放心,老牛絕不吃人,也不在九州之土內興風作浪,隻出去放放風,找蠻夷取取樂子!”
話音剛落,犀渠頓時感到身上的捆仙索逐漸放開。
但在鬆開它之後卻沒有原路返回,反而是纏繞在了它的前腳之上,見狀,犀渠哪兒還不知道張珂的意思。
頓時感激涕零!
連隨身的法寶都送來了,果然老爺還是最愛它的,什麼蛇鼠統統往邊靠。
“老爺放心,老牛絕對不給您丟臉!”
擦了擦眼角的淚水,犀渠轉身直接向著內陸走去。
此次,它必定要給犀渠一族,給老爺長臉,就往西走,先去西域看看,老爺掌權之地,有沒有蠻子敢鬨騰的。
犀渠忙著趕路暫且不提。
而在龍宮之中,宴會正到了高峰之處。
哪怕是張珂一再叮嚀自己,真靈地祇之軀消化不了這一桌燥熱氣血之物,但在龍子龍孫頻頻敬酒跟現場熱切的氛圍下,他也不免多吃喝了一些。
而看到他的狀態,老龍王也是笑著製止了其他龍子龍孫的動作,接著笑道:“佑靈王可曾吃好了?”
“多謝龍王款待!”
“那便好,如此,你我也可談談正事了。”老龍王點點頭,開口道:“雖然我那三位兄弟未到,但老龍卻可自大一句,不管佑靈王所需多少,老龍一力承擔其中四成,並除魚蝦龜鱉之外,再挑蝦兵蟹將給佑靈王撐撐場麵。”
“不然,這海域一旦融入天地,跟周遭接壤,若是沒有些許水族鎮場,總歸會有些愚蠢不開眼的來搗亂,佑靈王諸事繁忙,總不能讓這些毫厘小事平白耗費了時間吧?”
張珂笑而不語。
時間緊倒是真的,可不開眼的卻沒有多少。
畢竟,在自己所處的後世九州,才剛從末法之劫中掙脫出來,如今一切都是百廢待興,除了被張珂親手培育的個體之外,野外連擁有靈智的生靈都沒誕生幾個,更提不上有不開眼的撞上來搗亂。
相較之下,真正對海域影響的,反倒是那些來自外國的船隻,雖然九州如今不再是聯軍入侵時那副疲軟的姿態,恰恰相反,兵強馬壯,軍艦無數,但想要完全掌控遼闊的海疆卻仍然有些力有不逮。
但那就是另外一種情況了。
以人類的科技,排除那些用於考察的特例,頻繁的活動範圍,還被限製在水深五百米以上的區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