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鹿之戰?
我什麼時候去過逐鹿之戰啊,連那宛若曆史回溯般的九州專屬副本,自己也才攀爬到了唐宋時期,距離那雖遠必征;勿動,動則滅國的強漢也還有相當遙遠的一段距離,而在這之前還夾雜了數個漫長的朝代。
連九州副本他的進程也尚未過半,上古?
那都是多遠之後的事兒等等!
突然之間,張珂回憶起自己先前在完善地祇之軀時,恍惚之間看到的曆史回溯,在除卻地球這邊相對簡短的曆史之外,他好像還順著冥冥中的感應看到了更遙遠的過去。
那是人族尚且處於蒙昧當中的歲月,燧皇燃火,天皇製曆,神農嘗草那些隻存在於後世古籍中的記載,仿若畫卷一般在張珂的麵前徐徐展開。
但可惜,當初看到人族內亂,互相征伐的時候,張珂卻被一股力量強製踢下線,並未能夠觀看完後續的進展。
現在經過蚩尤的提醒他倒是想起來了!
上古之時,三皇的時代故去,五帝登上舞台,緊接著的不恰好就是黃帝?
適時地,一股河畔冷風吹來,張珂下意識的打了個冷顫。
其實講道理,這種都被記載在史書上被九州無數世界傳唱的大事記,並不值得大費周章,看了也就看了。
但奈何張珂並不是以文字閱讀的方式去閱覽的,也不是單純的以看電影的方式去了解。
看蚩尤洞悉一切的模樣就能知道,當時在恍惚的情形下,張珂的一縷意識是真的以第三者的姿態,出現在了那片蠻荒的戰場上,旁觀。
如此,便是今日蚩尤異常的原因所在。
這麼講或許有些複雜,但簡單點,可以去嘗試一下,去跟家中的長輩問一下你父輩小時候最尷尬的黑曆史,然後再去向父親轉述,雖然沒張珂所經曆的這麼直白,但結果卻有異曲同工之妙。
在想明白這個環節之後,張珂下意識的就呼喚遊戲想要退出,但先前一直明亮的副本麵板,此時卻不知道為何突然變成了一股灰白之色,他的意識盤旋在退出按鈕上,但自己的身體卻一直遲遲沒有從副本當中脫離。
“彆白費力氣了,你雖掌握了這件至寶,但這片天地是為我而營造,將我之真靈聚於此地,我雖無法阻攔至寶,但可以隔絕天地,將你跟至寶的聯係暫時分割開來,走不了的!”
看著急的滿頭大汗的張珂,蚩尤臉上露出了慈父一般的笑容:
“看你氣息雄渾,血脈躁動,想來離開的這些時日也是勤耕不輟,來,讓為師看看你有多少長進?”
話落,隻見天地風雲變幻,一道難以想象的宏偉的身軀突兀的聳立在河畔平原之上。
三頭六臂,刀,斧,矛三柄武器散發著濃鬱的血氣。
但不等他吐槽,在身後,黃河之上,有濃霧滾滾而來。
下一瞬,濃霧襲來將那宏偉的身軀連同張珂一起全部遮蔽。
在包裹的一瞬間,張珂就感覺自身的感知範圍被極大的壓縮,神念的探查範圍隻局限在身旁一米多的程度,而五官感知的情況更加糟糕,睜眼隻能看到白茫茫的一片,口鼻呼吸間也聞不到一點兒的氣味,身後滔滔不絕的黃河流動的聲音都變的極其微弱。
置身其中,不辨東西南北。
看著這致使自己失去對外界感知的濃霧,張珂一臉的苦笑。
按照傳說,這霧可是曾經蒙蔽了黃帝跟山海眾神,致使戰爭形勢逆轉的手段,要不是最後做出了指南車,人王之位的歸屬還尚有懸念。
哪怕自己已經擁有了九州一品地祇的底蘊,但也仍沒把握能在三頭六臂的狀態下多撐幾個回合,拿這大霧多少有點多餘了
但張珂也沒有多做抱怨,既來之,則安之,大不了噶了再來。
心念一動,張珂直接從常人形態下脫離。
一眨眼的功夫他的身軀就膨脹到了千米之高,而這並不是他成長的終點,在新得的技能,法天象地的支撐下,瞬息之間,他就超越了以往的高度,向著後世那座世界最高峰進發。
肌膚鮮紅,瞳仁鮮血倒灌。
寂靜的濃霧之中,陡然間有浪潮聲響起,渾濁的洪流自他身後奔湧而來,而後朝著四方奔湧而去。
隨著浪潮的奔湧,漸漸的,張珂心中出現了一點兒模糊的感知。
雖然時斷時續,但比起先前那副睜眼瞎的狀態卻好的太多了,順著感知的方向張珂率先開始衝鋒!
雖然不似蚩尤那樣,擁有多樣的武器。
但如今的張珂,自身便是九州山河,雙臂一晃有群山墜落之力,狂暴的力量將濃鬱的大霧也短暫的撕開了一瞬。
腳下的平原,更是隨著他的衝鋒崩裂,無數裂痕縱橫交錯的出現。
蚩尤略有些驚訝,雖然他放水了,但大霧的本質卻並不會發生多大的變化,若是尋常的仙神踏足其中仍然會喪失對外界的感知,而作為能把黃帝逼到牆角的術法,那些占卜,呼風喚雨,祈晴的驅散類法術自然也是無法發揮效果的。
但張珂能跨越阻隔,從霧外調來黃河之水輔助仍然是超出了他的預料。
他雖然動動念頭,噴出煙氣跟霧結合就能再度隔絕張珂對外界的感知,但那樣就失去了試煉的意義。
蚩尤雖存心想給張珂一個教訓,但那並不是一個師長該對弟子做的,更何況,長欺幼已經讓他心中不適了,再過分一些.那自己被冠以蚩尤的名號可真不冤枉。
心中想著,蚩尤甚至主動降低了大霧的濃鬱程度,至少讓張珂能感應到自己所處的方位,之後便直接欺身上前,巨斧直劈而下。
看似粗糙毫無技藝可言的攻擊,但在體型的支撐下卻格外的恐怖。
“轟!”
斧刃下揮時所造成的風壓,甚至隔著遙遠的距離,在地麵上留下了一道深邃的痕跡,原本就已經開始破碎的大地,此時更顯破敗。
而直到近身才發現了斧刃的張珂,手腕一轉,蒼玉便出現在他的手中。
刀刃跟印璽相撞,恐怖的衝擊激蕩,周遭的霧氣被短暫的清空。
借助迎麵而來巨力的衝撞,張珂後退些許,避開了他同一時間從側麵砍向自己腰間的刀刃,但緊隨其後直衝而來的戰矛卻超出了他能應付的範疇。
一瞬間,他的胸腹處被撕開了一道巨大的傷口。
鮮血奔湧而下。
張珂眉頭緊蹙,都說雙拳難敵四手,但他現在所應付的卻是六條手臂,三把武器,還有戰鬥技藝上的劣勢.
條件受限,但他卻沒有要求蚩尤跟過往那樣“公平決鬥”。
蚩尤是自己的老師,能依著自己,但外域的敵人,乃至九州內部那些站在對立麵阻擋他前路的敵人可不會講什麼公平,哪怕是那些被列為邪道的術法,隻要能解決自己,祂們估計都不會有所猶豫。
況且,也隻是三頭六臂而已,自己雖然尚未掌握,但在九州內,這門神通卻並不算難學,現在多習慣一下,也省的之後遇到類似的敵人被打個措手不及。
蚩尤自然沒他這麼多的廢話。
在明確知道張珂有數次複活機會,即便全部消耗,死亡也不會影響他自己本體的情況下,自然毫無顧忌。
畢竟,從自己短暫脫離樊籠的那一會兒,他對張珂外界所處的情況已經有所了解。
自家這位弟子並不像是上古人族,在童年時能在長輩跟部落的庇護下,用漫長的時間來學習諸多的技藝,當然即便他想,如今也沒有這個條件,自己跟防風氏連自身都保障不了,隔壁那彆扭的後輩也大差不差。
無有長輩的庇護,卻要自己在外麵對風雨。
蚩尤也隻能用這殘酷的辦法,以一次次生死間的廝殺,來傳授自己所掌握的一切,儘可能的為張珂填補技藝上的空缺。
於是,動作之間不見絲毫遲緩。
刀,斧,矛如同一手的五指一樣,絲滑的配合讓張珂疲於應對,每次近身,總得留下一兩道猙獰的傷痕才能短暫的脫離,鬆一口氣,沒等傷口出現愈合的跡象,大戰再起!
猩紅的火蛇被蚩尤一把捏碎,崩裂的火花墜落在地上,為奔湧的黃河之水披上一層火紅的外衣。
狂風呼嘯,如金屬利器一般的氣流吹拂在蚩尤的身上,兩者相交發出如金屬摩擦一般刺耳的聲音。
頭頂電閃雷鳴,但能對其造成的影響仍然有限。
靠著蒼玉的堅硬,以及其所承載的權柄,將蚩尤的武器蕩開之後,張珂借著雷電劈打雙眼,蚩尤短暫閉目的瞬間,欺身上前,雙手高舉,蒼玉陡然化作一座巍峨的山峰出現在他懷中。
下一瞬,猛砸左側那顆源源不斷噴湧霧氣的鳥首。
“鐺!”
“嘎嘣!”
宛若金鐵交擊的聲音在張珂的手下響起,巨大的震動之力震的他雙手發麻。
但下一刻,一雙龐大的手臂從兩側抓緊了他的雙臂,一手環抱他的腰間,在巨大的力量之下,張珂徑直被抱到了蚩尤懷中,而後巨力落下,作為身軀支撐的脊梁陡然間發出一聲脆響。
【已消耗治愈次數1,目前還剩4/5】
身前滿是傷痕,彎折成兩段的身軀脫離了蚩尤的束縛,而後宛若時光倒流一般的場景在這片狹小的世界當中上演,脊椎上下對接,一道道足以將身軀撕裂,血液流乾的傷痕重新彌合了起來。
而下一瞬,已經散開的雙眸重新變的明亮有神。
重新站立於大地之上,看著那站在原地一動不動,逐漸被大霧包裹的身軀,張珂輕歎了一聲,再度舉印而上
再度醒來之後的戰鬥,並不再像先前那麼倉促。
在蚩尤有意識的控製下,張珂雖然仍被壓製,但死亡的過程卻變的相當漫長。
雖然全身上下都有深邃的傷口正在源源不斷的往外淌血,來自兵刃之上遺留下來的鋒銳氣息彌漫在傷口之上,阻擋著自然複原的同時,也無時無刻不在給他製造著痛苦。
但張珂臉上卻洋溢著笑容。
雖然現場鮮血淋漓,看起來恐怖了一些,但這卻是彆人夢寐以求,卻求之不得的機會。
來自九州最頂尖的戰鬥者,正在向張珂傳授他過往漫長歲月積累而來的戰鬥技藝,而相比於占卜,數學這些需要自身天賦所匹配才能夠入門並學有所成的科目,戰鬥卻沒那麼高的門檻。
廝殺,本就是刻印在每個生靈血脈深處的本能。
雖然,在蚩尤的評價中,張珂並不算是機敏之輩,但愚笨一些也有愚笨的好處。
被刀劈斧鑿,傷重難治而死可不是什麼良好的體驗,準確來說,除非一瞬間失去意識,否則死亡的經曆都遠超一切殘忍的刑罰。
即便有複活的機會,但遊戲能恢複身軀跟真靈所受的損傷,卻無法治愈自身意識上遭受的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