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梓妍的麵試要開始了嗎
顏良告訴他的這個消息,讓他陷入了沉思。
當初李治百就跟他說過,按照他跟周平安簽的解約協議,隻要他換一個經紀人,這個經紀人願意帶他,那這個解約協議就不會生效,因為協議內容約定了,生效的前提是公司到那個時候仍然想要跟陸嚴河解約。
在這件事上,代表公司態度的就是經紀人。
江玉倩也跟他說過,他的情況可以考慮去爭取換一個經紀人,如果能夠得到陳梓妍的青睞,周平安帶給他的這些負麵影響都將消失。
陸嚴河沉思著走向公交車站。
早晨的風不大,但一點也不溫柔,隨便刮起來一點,都覺得冷。
這才十一月呢。
也不知道等隆冬到了,該有多冷。
“滴滴——”汽車的喇叭聲熟悉地響起。
陸嚴河抬頭看去,果然,是秋靈的車。
他幾乎每個月都能蹭上幾次秋靈的順風車。
“早啊,秋靈姐。”陸嚴河坐上車,露出燦爛的笑容。
秋靈打了個長長的哈欠,一臉疲倦,一看就是熬了個大夜。
“昨天沒睡”陸嚴河問。
秋靈說:“也不能說完全沒睡,睡了半個小時。”
“怎麼又熬夜了”
“工作,保密性質,彆問。”秋靈說完,瞅了陸嚴河一眼,“你小子昨天睡得挺不錯啊,看看你這一身神清氣爽。”
陸嚴河點頭,狀態很清爽,說:“昨天睡了一個飽覺。”
“喲,幾點睡的”
“十二點。”
秋靈一眼嫌棄地看過去,“你管這叫飽覺”
“還行吧,都睡夠了六個小時。”陸嚴河說,“主要是現在時間太寶貴了,要是基礎好點,我也不用這麼拚命。”
“伱悠著點。”
“還好,再怎麼熬也就明年六月份結束了,秋靈姐你才悠著點,我明年六月就考完了,你明年六月又不會換個工作。”
秋靈:“那這工作性質,沒得辦法,但我們還好啦,不忙的時候也能睡得很爽。”
說完,秋靈就覺得挺不是滋味,這話聽起來怎麼就這麼辛酸呢。
陸嚴河說:“秋靈姐,天氣這麼冷,等你忙過了這一陣,我們再去吃麻辣燙吧。”
“行啊。”秋靈見他臉上有喜色,“怎麼,有什麼好事嗎”
“嗯。”陸嚴河點頭,“多謝你上次跟我說的那些,讓我改變了一些做法,沒想到真的得到了一些意料之外的回報。”
“喲,恭喜啊。”
“《黃金時代》那部戲,最後還是拿下了。”陸嚴河對秋靈說,“等高考結束以後,我就會進劇組拍戲,正式成為一名演員了。”
“喲。”秋靈笑了,“行,等著你這部戲播啊,我到時候給你吆喝。”
“嗯,謝謝秋靈姐。”
秋靈把陸嚴河送到十三中的校門口,靠路邊一停。
“到了。”
“拜拜。”
陸嚴河下車的時候,秋靈忽然咦了一聲。
陸嚴河見秋靈有些疑惑地看向前方,他順著她的目光看去,看到了蘇肅。
“哦,蘇老師。”陸嚴河站在車門外,問,“你後麵還跟蘇老師見過麵嗎”
“微信上聊過,但是彼此都沒那個意思,所以也沒約過了。”秋靈說,“世界還挺小,他竟然成了你的曆史老師。”
陸嚴河點頭。
“那我走了,拜拜。”陸嚴河關上車門,朝校門口走去。
蘇肅看了過來,看到了他。
“嚴河,這麼早就來了啊。”蘇肅笑著跟他打招呼。
“蘇老師你也很早啊。”
“我住得近,醒了就過來了。”蘇肅問,“我整理了一下你最近幾次小考的錯分題,發現你在各朝代官製這一塊的理解和儲備都很不夠啊,一旦出題靈活點,你就會錯。”
“是,確實。”
蘇肅說:“你自己回頭整理一下這一塊的內容,下次你來給班上同學講一下這一塊的內容,我在下麵聽,講錯了也不用怕,我會一一糾正。”
“啊”
“怕丟臉啊”
“那倒不是,但我確實覺得自己沒那個能力,怕說錯。”
“多好,正好,你來講,讓班上同學來挑錯,看誰挑得最多,最準確,這樣你們的主觀能動性也能調動起來,比起被動地聽我講,還是這種方式更能讓你們提起興趣來。”
“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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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嚴河還挺喜歡蘇肅這種教學模式的。
他經常用這種方式,去帶動大家更積極地熟悉和積累知識。
人人都很努力,但被動地努力和主動地努力,效果完全不一樣。
讓班上那群人聽他講課,那肯定沒多大興趣,但如果是給他挑刺,那興趣馬上就來了。
人性之惡啊。
陸嚴河一邊笑,一邊又再一次慶幸起能夠碰到這些老師。
每個人的特點都不一樣,教學方式也不一樣,卻都一門心思地幫著大家提高成績。
而且,最讓陸嚴河驚訝的,是他們從來不捧高踩低,也不放棄任何一個學生。
到現在,劉琴都還在說:“從現在開始努力,仍然不晚,大家要明白一個道理,奇跡不是無故發生的,奇跡是在你們自己手裡發生的,你有多努力,奇跡就有多大。”
陸嚴河還挺喜歡聽劉琴講這些雞湯,因為乏味的、努力的時光太漫長,需要一些雞湯來補一補,振奮精神。
中午,教室裡很多同學趴在課桌上睡覺。
陸嚴河看書看得頭有點暈,覺得是教室裡門窗都關著,不透氣,悶到了,於是就戴上耳機,準備去操場上溜達一下,透透氣。
“你去哪”正在死磕一道數學題的李鵬飛見他戴上耳機要出去,問。
“去操場上轉轉,透口氣。”陸嚴河說。
“哦。”李鵬飛一臉痛苦地抓頭,“我覺得我腦細胞要死光了,我再想一想,你要不去小賣部幫我帶瓶紅牛回來。”
“行。”陸嚴河點了點頭。
他來到操場。
平時中午操場上有不少人的,很多人都喜歡來遛遛彎兒。
但最近因為天氣比較冷,操場上幾乎沒有人。
今天也是。
之所以說是幾乎,是因為陸嚴河還是看到了一個人。
遠遠地就看到了,她在操場上繞圈,低著頭,雙手插在口袋裡,身影很沉默。
是徐子君。
自從上一次考砸了以後,徐子君在班上就更沉默寡言了。
平時李香還跟她關係比較親近、密切,現在也幾乎不說話了。
她不說話,大家也都不敢跟她說話,年級排名一下掉了幾十個名次,對徐子君來說,就是從頂尖高校掉到普通95的程度。
陸嚴河走進了操場,跟徐子君呈順時針一塊兒往前走,同向。
他沒有去跟徐子君打招呼,也沒有傻乎乎地、中二地去給徐子君加油打氣。
雖然跟徐子君接觸沒有那麼多,但是陸嚴河卻對徐子君有一種印象,是一種小草的印象,樸實,看上去不起眼,沒有那麼靚麗的外表,也沒有顯赫的家庭背景,但卻在無人關注的角落,執拗地生長著。
徐子君成績下滑這麼多,肯定不是努力不努力的問題,而是狀態的問題。
她隻需要調整好自己的狀態,之前的成績自然就能重新考回來。
徐子君走了兩圈,就離開了操場。
陸嚴河也不知道她有沒有看到自己,因為她一直低著頭,不抬頭遠看的話,還真未必注意到操場上還有另一個人。
陸嚴河隻希望她趕緊找回自己的狀態。
之後幾天,陸嚴河中午但凡覺得有點悶的時候,都會去操場上轉轉。
他經常碰到徐子君。
她總是低著頭,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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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第四次月考。
考試那天,正好下起了雪。
陸嚴河在公交車上看到一個騎電動摩托車的女人在拐彎的時候摔了一跤,光是看著都覺得疼。
但幸好有經過的人把她扶起來。
天氣一冷,人的動作都變得笨拙了起來。
陸嚴河考語文科目的時候,差點沒把作文寫完。
手指凍得有點僵。
語文一考完,李鵬飛就招呼他:“去不去買個喝的,好冷,我靠,我人都要凍麻了,兩隻腳冰冷。”
陸嚴河點頭。
他也冷。
一坐就是兩個小時,教室裡也沒有暖氣,格外冷。
李鵬飛高興地說:“我覺得我今天這篇作文寫得不錯,應該能拿四十八分以上。”
雖然距離高考的日期在臨近,但是李鵬飛身上不見任何緊張,還是自成樂天一派。
小賣部裡人滿為患,全是來買零食的。
估計都是餓著了。
現在才十一點,食堂也沒開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