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華池轉頭看了她一眼,繼續看向前方已經點上宮燈的巍峨宮殿,眼中的猶豫一閃而過。
“師父不想告訴我?”政祉安明顯感覺到自家師父情緒不對。
這幾年師父經常出遠門,說是出去遊山玩水,每次回來見他卻完全沒有放鬆之意,甚至偶爾還能看見他愁眉不展,到底是什麼事情能讓她神機妙算的師父如此費心。
蕭華池停在一座青瓦宮殿上,雙手縛於身後。
政祉安跟著停在他的身旁,她仰頭想要從師父的麵容上看出些內容,但微弱的月光卻隻能讓看見模糊的輪廓。
“祉安,你覺得今日的安崇與四年前相比,如何?”
聞言,政祉安看向宮牆外因為眾多的燈火照耀而透著白亮的那片天空,回想著這幾年京中西街的變化,她認真的回道“我沒有離開過京都,但是這幾年西街的變化,我是知道的,那裡的百姓不再席地而坐,也添了些脂粉古玩的鋪子,那裡的百姓與四年前相比也多了欣欣向榮的笑容。”
都說溫飽思淫欲,若溫飽都無法解決,那其餘一切的身外之物都是奢談,隻有百姓日子過好了,才會有閒暇餘力去注意這些東西,所以她覺得如今比四年前好上數倍。
“你可還記得當年的那名灰袍人?”蕭華池收回看向遠方的目光,看向身旁的小家夥。
她是自己親眼看著教導長大,她的心智與眼界在皇嗣中也是無人能及,有些事瞞著她未必是好事。
政祉安垂下眼簾,看著腳下的青瓦,腦中仔細回想著,灰袍人?當年跟在薑和泰身邊的那人?不是被師父殺了?
當年薑家解決後,就沒再多問,如今師父卻突然提起,她詫異的看向身旁的人“那人沒死?”
“逃了。”看著小家夥蹙起的黛眉,蕭華池繼續道“薑和泰臨死前用的是臌脹術。”
“什麼?!”政祉安麵色大變,聲音陡然提高。
臌脹術需要以蠱蟲為引,運轉全身內力以自身血肉為寄,可迅速提升自身內力,內力越高小命燒得越快,但與之對碰的人隻要受傷碰上這東西,便會被染上,這是同歸於儘的法子,此術陰毒妖邪被各國禁止。
薑和泰那一戰當真是奔著要老爹命去的。
“我父皇?”當時她並未注意到老爹到底有沒有受傷,這幾年也沒看到老爹有什麼異樣。
異樣!老爹這幾年從未動用過內力。
若是以全力壓製,隻要養蠱之人不催動,那中蠱之人便會與平常彆無二致。
像是為了驗證她的猜測,蕭華池沉重的點了下頭。
將他所說串聯在一起,政祉安隻覺得胸膛像是被巨石壓住般,壓抑難受,心中情緒複雜,這一世她感受到前世不曾有過的親情,如今卻告訴她,又一位親人會隨時離開自己,老天是在跟她開玩笑嗎?!
“那個灰衣人是養蠱的人?”見他點頭,政祉安冷聲問道“如何確定?”
據記載臌脹術最開始是西禹國三苗一族的秘術,安崇國不應該有才對,除非是西禹國皇室安排,如此也說不通,若真是那當年父皇便會發作,她們怎麼可能放過乾掉安崇一國之君的機會。
“我們發現的時候,老夫親自前往西禹調查,才得知三苗族中,幾十年前有一脈旁支脫離了本族,這事兒也隻有西禹國少數權貴才知道。經查他們脫離本族後便離開了西禹國,輾轉間到了安崇,一直隱姓埋名在離西境不遠處名叫廬新坨的山裡生活。”
不等政祉安問,蕭華池便繼續道“他們在十幾年前,被人血洗過了,元元青應該是當時逃脫的唯一活口。”
“今日我在賭坊找的就是元元青的義子,元鳴,因其愛賭,還極喜與人賭生死,從未輸過,便有人起了個外號,千手怪。”
話音落下,兩人均是沉默半響,蕭華池抬起手摸了摸她的後腦勺,暗中歎了口氣。
他如今告訴她這一切,隻是想讓她心裡有個底,若皇上真有個什麼好歹,小丫頭的身份與她背後的勢力便是各大家爭奪的首選,到時候她便會被推至風口浪尖上,她若什麼都不知道要如何自處。
然而政祉安卻完全沒有去想那些,將心中的情緒調整好,問道“我外祖父知道嗎?”
見他搖頭,政祉安默了一瞬,“走吧。”
“去哪兒?”蕭華池還在擔心小家夥的心情,沒想到突然蹦了這麼句話,他都想好要是小家夥一時接受不了,怎麼安慰的話了,她竟然還不給機會!
政祉安歪頭莫名的看著他“你不是要去找我老爹嗎?”
彆以為她忘了老頭剛剛走的路線,若不是去禦書房,怎會從東邊進。
“啊,對,你說得對,走吧。”蕭華池收回手率先向前朝著禦書房行去,以此掩飾被自家徒弟看穿的尷尬。
政祉安無奈搖頭,緊跟上前麵的殘影。
禦書房,看著一前一後出現在殿內的兩人,政弘元眉眼抽動了一下,他抬起手揉了揉太陽穴,看了一眼旁邊站立的劉福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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