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祉安幾人行至城門處時,城門正好合上,門閂卻還未來得及落下。
丹琴騎馬上前,“快開城門,我等有急事出城。”
“城門已關,有什麼事,都得等明日再說。”城門前剛剛下來傳話的那名士兵高聲回道。
政祉安環視四周,仰頭向城門上看,不論何時定會有領事將領,她在找,與這些小卒說完全是費口舌。
雨雖未下大,卻一直都是淅淅索索的,仰頭看向城牆上,鬥笠便遮不住細雨,雨水淋得她滿臉濕潤,雙眼止不住的眨巴,抬手一把抹去,正巧掃到一道轉身的側顏。
她再次抹去臉上的雨水,看了眼丹琴。
丹琴會意“你們領班呢,把你們頭兒叫出來。”
那名士兵立即高喊道“我們頭不在,你們回去吧。”
政祉安看向身旁的淩飛,淩飛立即從腰間取下腰牌,聲音裹挾著細雨中的涼意“禁軍辦事,開城門。”
幾名士兵陡然迷茫又懼怕的對視,禁軍呐,傳聞中的人物,他們隻是一個小小的守城士兵,如何能不怕。
對於他們來說,禁軍那都是慶陽皇城中保護皇上的人,誰敢得罪。
就連剛開始說話的那名士兵,亦是心中一顫,隔著距離看不清那塊黑色牌子,隻能壯著膽子哆嗦著向前幾步,看了一眼,也不知是冷還是怕。
上麵確實寫著禁軍二字,他隻得繼續顫巍的回道“我,我這就去叫陸副尉。”說完撒腿就向城樓上跑。
陸華也沒想到,他們竟然會有禁軍中的人,他已經派人去將軍府稟報,可現在他恐怕也攔不住了,隻希望到時候將軍不要怪罪他就好。
淩飛將腰牌收回,政祉安順著視線望向城頭,透過朦朧的細雨,隱約可見那名士兵的頭盔停在某處。
而城樓上的人半晌沒有下來的動靜,她眼眸中的寒意儘顯,掃過城門前的幾人厲聲道:“開門。”
幾人沒了主心骨,渾身劇顫,紛紛垂首不敢與之對視,隻在心中期盼著陸副尉趕緊來。
而樓上的陸華在收到消息後,是想拖時間,等到將軍府的人來解決。
拖上個一時半刻,到時他再下去,就算他們當中有禁軍的人也不敢私開城門。
算盤打得好,然而城樓下,政祉安直接看著麵前的城門,用內力將其中一人腰間的佩刀吸過:“要命還是,開門?”
手起刀落間,一名士兵的頭盔應聲落地。
那名掉了的頭盔士兵顫顫的轉身,幾人合力將城門打開出一道可供馬匹穿過的縫隙。
幾人立即驅馬出,有些時候還是‘拳頭’管用。
高錡趕來時正好看見幾人出城的背影,下意識高喊“公子”
不待他說完,細雨中倏地一聲,那柄佩刀直直插在地麵,虧得他反應及時拉住韁繩,馬匹前腿高高揚起,才不至於讓身下的馬命喪當場。
看著眨眼間消失在雨夜中的幾人,他抬手拭去麵上的雨水,他並未看清剛剛到底是誰出的手,到底是什麼事情能讓他們如此著急,需要連夜出城,而將軍還讓自己竭儘所能將人攔下。
明明是盛夏,他卻在這個漆黑的雨暮中感受到了不同尋常的寒意。
而此時北境吹著燥熱的風,這裡的夏日比之京都要漫長些,遠遠的瞧著烏雲緩緩的壓來,似一頭凶猛的巨獸吞噬著這片遼闊的天地。
在這天地間,屹立著一座飽經風霜的城池,鞍惠城上安崇旗幡殘破的在風中烈烈作響,蒼勁有力的‘安’清晰可見。
城牆上浸染著血色,城下累累血屍,殘骸斷肢,空氣中充斥著令人作嘔的血腥氣息。
城樓上的兵卒身上盔甲殘破不堪,幾日來,北蠻不分晝夜的猛烈進攻已經將他們折磨得精疲力儘,即便如此,他們仍然不敢有絲毫鬆懈。
保不齊什麼時候那些蠻子就又攻上來了。
“他奶奶的,那些蠻子是都他娘的瘋了嗎?”一名身著將士鎧甲,滿臉雜亂如草的絡腮胡,右側臉頰有著一道猙獰可怖的疤痕。
加之身材魁梧健碩,看著甚是嚇人,此時虎眸中正熊熊燃燒著怒火,恨不得立即提著手中的長槍出去將所有蠻子碎屍萬段。
這次蠻子進攻不僅突然,一上來就斷了鞍惠城與外麵聯係的所有路,連著幾日來都未成休息好的馬勃,恨不得食其肉飲其血“都他大爺的神仙,覺都不用睡。”
說完還衝著敵營的方向啐了一口。
“這次蠻子來得的確有些蹊蹺。”丁石磊細長的眼眸掃過那些強打起精神的屬下,森寒的眸子中裹挾著銳利與精明。
鞍惠城雖是北境以西城鎮的輜重中轉,卻並非唯一,訥寧城相較於此地更加重要,為何蠻子卻非咬著不放呢?
站在中間正眺望著遠方,左眼帶著黑色特殊皮質眼罩,以至於威嚴中透著不可忽視的狠戾。
陳大田握緊腰間彎刀,沉穩的聲音響起“相信侯爺派來的援軍一定已經在來的路上,老馬去告訴弟兄們抓緊休息,以防夜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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