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石啟帶著手下悄聲前行。
雙方人馬在東西街交彙處相遇,宗石啟抬手打斷他們要行禮的動作,輕聲道“先回去。”
議事堂。
“大田,現在城中情況如何?百姓有多少?糧食,藥材,兵器這些必需品,預計能撐多久?”
這些東西早已刻在陳大田的腦中,他每日都會詢問,脫口而出“現在主要是將士們休息不足,糧食夠全城吃兩日左右,常用的創傷藥已經沒了,兵器也差不多”
“兵力不足一萬。”說到這,他愧疚的垂下頭,“對不起,侯爺,是末將失職。”
宗石啟拍了拍他的肩“現在城中有多少百姓?”
此次蠻子如颶風襲來,誰也沒有想到,若真要怪也該怪他這個做主帥的人,陳大田能帶人守住十幾日已是不易。
“總共八萬三千左右,除去婦女,老幼病殘的,剩下有三萬壯年。”
他之前已經清點過,倘若援軍再不來,明日那些壯年也得跟著上陣了。
“天一亮就派人告訴他們本侯已經來了,讓那些能動的年輕人到城門處。”
“還有把那些婦女老幼,不能動的全部分散到住宅內,有地窖的藏地窖,能藏多深藏多深,在那之前把我帶來的糧食發下去。”。
說完,宗石啟自顧自的抄起桌上茶壺猛灌。
五日,五日應該能撐過去。
陳大田不解,“侯侯爺這是為何?”
為什麼還要征收年輕人?侯爺不是已經帶兵,兵?若是有兵,侯爺絕不會在這個時候潛伏進城,想到此處陳大田虎軀一顫。
“天快亮了,你也抓緊休息吧。”宗石啟摩挲著瓶壁,眸子染著無人看透的濃霧。
堂外的天空不見往日璀璨的星辰,風,乍然驟起,街上的棚子隨之搖晃,那支撐的木架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響,仿佛下一刻就會拔地而起。
雲鼇軍大營——
“公主是說,這是個陷阱?”翁偉在聽完秋白薇所說的事情之後,斂眸沉思。
政祉安將長棍放回桌沿,“現在鞍惠城外的兵力決不止四萬。”
否則不可能在日夜進攻的情況下,還能在城外毫無顧忌的耗這麼久。
“那世子借的三萬兵馬”翁偉的話未言明,在場的卻皆是麵露凝重與擔憂。
若蠻子真是衝著武平侯去,那他的處境必然凶多吉少。
秋白薇歎息著“看來隻能希望世子他們快些了。”
要是他們夠快,即便鞍惠城外的兵不止四萬,有這三萬的援兵,武平侯也定能緩過勁兒,對整個戰局重新調整。
搶時間嗎?兵貴神速,若她是烏骨瓦會怎麼做,報仇,首領,這兩個詞不斷在政祉安腦海中回放。
“傳傅成玉,華盼前來,快。”政祉安轉頭看向翁偉“翁伯,您去召集鐵騎營剩下的人。”
彭奇勝跟著宗禎平一起走了,鐵騎營現在沒有主將,派翁偉前去是最合適的。
距離鞍惠城半日路程的一片山丘處,宗禎平抬手抹去臉上的雨水,遠處的丘陵在雨中顯得模糊。
一抹黑色從高處疾馳而來。
“報~”
馬蹄還未站穩,那道聲音再次急切響起“世子,鞍惠城被圍,托爾瓦部全軍出動已經準備攻城。”
行軍在外最忌雨中趕路,前行速度大打折扣外,還有就是怕將士感染風寒。
可現在管不了那麼多了,宗禎平努力穩住心神,轉頭看向後邊的馬上的身影,高聲喊道“彭將軍,我帶鐵騎營的先走,你帶人後麵趕路,成嗎?”
彭奇勝也知道事情的緊急,立即點頭同意“世子放心,我們隨後就來。”
“鐵騎營的跟著世子走!”緊隨著他這道命令,鐵騎營的將士立即跟上宗禎平的身影,如利箭般衝開雨暮。
宗禎平緊緊握住韁繩,策馬疾馳,心中是從未有過的焦慮與擔憂。
父親說此次北蠻中有高人,當時他不太理解,即便到現在他也沒想通為什麼父親會有這樣的結論。
可是從小就到大所有人都告訴他,你的父親一生從無敗績,他就是北境的定海石,對此宗禎平堅信不疑。
十歲時他想入伍,本以為父親會反對沒想到他竟然同意了。
在他以為父親將他安排在下麵的輜重營中,是讓他慢慢曆練時,父親卻告訴他;輜重是軍中命脈,需要了解這片土地上的一草一木,保護這片土地與子民是他們的責任,若是連自己生活的這片土地都不夠了解,那就愧對於那些百姓的信任與愛戴。
隨著宗禎平學的東西越來越多,他才慢慢意識到想要守住北境是有多麼的不易。
那日父親讓他去向雲鼇軍借兵時,即便神色如常,他依然感受到了與往常的不同。
宗禎平不停地在心中說著“快些,再快些”
以前馳騁在這片土地上的時候隻覺路程太短,如今發現這條路為什麼會這麼遙遠。
雨越下越大,衝刷得讓人睜不開眼,疾馳的眾人翻過最後一座山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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