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匪?”政祉安輕嗤出聲,“那賈大人是說本宮所見的都是山匪咯?!”
他賈一方倒是會說話,不否認也不承認,還先給那群難民安上個土山匪的名頭,這就是為何她不喜歡與這些文官打交道的原因,一個個堪比兔屎圓滑又腥臭。
“山匪一事,下官已派人核查,相信很快就會有消息,到那時下官定會酌情處理。”賈一方不敢一口咬死,能讓這位公主親自上門問自己,她必然是已經了解過無名山上的情況,否則也不會這般擲地有聲。
隻要不承認,頂多擔個失察的罪名,罰個月錢,上頭再批判幾句,若是認下,便不是這般簡單的處罰了。
“查?”政祉安冷笑,抬手重重的拍在賈一方的肩膀上“在你管轄境內,山上有數百人你這個縣令竟然不知!”
政祉安手上用力,迫使賈一方起身。
“公主!”賈一方吃痛的想辯。
不待他說完,政祉安接著道:“當然賈大人平日事務繁多,或許未顧及得過來也是有的。”
現在跟他扯這些完全就是浪費時間,又道:“賈大人也不用查了,無名山上本宮已替你查看過了,山上皆是從羅田縣逃出的難民”
賈一方連連稱是,抬袖擦拭額間冷汗。
政祉安收回手,掃過一眾仆役,淡聲說:“都起來吧。”
“謝公主!”眾人紛紛起身,先前開門的小廝後怕的縮著脖頸,一寸一寸的向後挪動,祈求著這位公主能將自己忘記。
政祉安全當沒看見,倒是一旁年過半百的管家,瞅著自家主子提醒的眨眼,見他沒反應過來,隻得自己出聲恭敬道:“站了許久,公主可要入府喝杯茶水?”
“對,對,對公主這邊請。”賈一方猛地回神,光顧著想怎麼應付,完全忘了現在停留的地方。“公主這邊請。”
走過前麵的水池,水池中有不少錦鯉正遊得歡快,條條肥美大個,水麵下其中幾條隱隱透著金黃色的光暈,一看就是有專人飼養,政祉安默默的咽了咽口水,這要是讓冬雪那丫頭做,不知道得有多好吃。
來到前廳,政祉安自然的坐於上位,元鳴自然的坐到她下首的第一個位置,淩飛站在她的旁邊。
賈一方見元鳴的動作微愣,很快坐到他的對麵,之前他以為這倆都是侍衛,如今看來不是這樣,能與公主同行又不是侍衛,難道是京中哪家大族的公子?
如此想著,連帶著麵對元鳴的態度都和藹不少。
管家帶人立即端上茶水點心,元鳴素來不喜茶的清苦,攔著侍女放茶的動作“幫我換白水就行。”
侍女看了眼管家,低聲道:“是。”
賈一方意外的眼眸微眯,世家大族中哪個不是從小就學各種教條禮節,這飲茶更是最尋常也是最講究的一項,他竟不用?這實在是不符合身份。
政祉安端起茶杯,用茶蓋撥著上邊的浮沫,眼簾低垂“賈大人可知無名山的張禾曾給你寫過幾封求援的信件?”
放下手中的茶杯,賈一方身體微微前傾,眉頭蹙起雙眼睜大詫異道:“竟有這事?下官從未收到此類信件啊!”
“是嗎?”政祉安飲了一口茶便將茶杯不輕不重的放回桌麵“看來賈大人忙得不僅對管轄內的事情有所疏漏,就連手下的人也無暇管教啊?!”
元鳴端起水將口中的糕點順下,斜看向對麵的人,滿臉嫌棄“什麼都做不好,那要你有何用?”
“你!”賈一方猛地拍向桌麵,氣得站起身,臉色黑如鍋底。
元鳴翹著腿,靠向椅背雙手環胸,揚著腦袋,一臉正氣“你什麼你,我說錯了嗎?明明自己碌碌無能,還儘找理由推卸,到底是哪個瞎了眼的把你弄出來當官兒的啊”
政祉安抬手抵在唇邊輕咳一聲,再讓這家夥說下去,恐怕會越說越離譜。
朝中這些年用人雖嚴格許多,但依然保留了舉薦這一項,除了重要的地方官員老爹會親自調任,像白山縣這等小地方的皆是直接呈報至吏部決斷,元鳴這話要是傳出去,還真說不準會把哪路的人物給得罪了。
“我推卸?”賈一方頓住,猛地甩袖,極力壓下心中怒意,衝著上位執禮,重重道:“下官失職,請公主責罰。”
政祉安起身,笑著上前將人扶起“賈大人言重了,至於罰不罰的,也不是本宮的事兒。”見他神色緩和,繼續正色道:“本宮此次前來,是想就無名山難民一事與賈大人商量個對策出來。”
賈一方眸光微閃,“對策?”
“正是。”政祉安雙手背於身後,似有深意的看著他“如今無名山上難民共有五百多人,其中已有七十幾人生病,本宮的人確已確定裡麵有染上疫病的。”
賈一方心中一驚,麵上全是一心為民的擔憂之色,急切的說:“疫病一出非同小可,此事還需儘快上報,下官這就寫折子遞上去。”說著他就向外走。
快跨出門檻時像是想起什麼,才頓住身形,轉身懊悔道:“下官魯莽了,公主勿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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