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拿錢時怎沒發現孔高峻是這樣膽小如鼠的人。
孔高峻反手抓住他的手臂,似抓住救命稻草般望著他,“此事聖上讓於修竹暗中查探此事便說明此事不會輕易揭過,下官心中實在沒底啊!”
“孔大人不必驚慌。”政子翕眼中滑過嫌棄,麵上不顯,用力將他的手拉開坐回位子,沉色道:“你既知道父皇並未明言下令,那此事便還有轉圜的餘地,你現在怎可自亂陣腳?”
“殿下您也知道此次決堤傷及數萬百姓,這由不得下官不擔心呐!”孔高峻蠟黃的臉憋得通紅,不知是氣的還是急的。
麵前這人身為皇子自是不慌不忙,就算查出什麼也會掉腦袋,京中還有個身居高位的丞相外祖,哪管他們這些小人物,想到此處,孔高峻麵上看似慌不擇言道:“殿下聖上雖未言明,可畢竟讓人暗查此事,五殿下他們那邊即便被查出,咱們這邊卻是拿的大頭,若再讓於修竹這般查下去,沒有對應之策,牽涉其中的人難保有些骨頭綿軟的,那倒時在聖上那裡,您”
話雖未說完,但意思表達得清楚,甚至其中隱含威脅之意。
政子翕眸中狠意意一閃而過,臉上正色如常“孔大人放心,不會有此等事情發生。”說完不看他的麵容,又端起茶杯,任憑杯中冒出的熱氣氤氳撲麵,淡聲道:“孔大人若實在憂慮,倒是有個法子可以一試。”
“殿下請說。”孔高峻麵上欣喜。
“將你之前所取銀兩如數捐贈此次賑災所用。”政子翕將茶蓋放回,瓷器相碰發出清脆的響聲,他抬眸看向站著的人緩聲道:“你也知道這些年父皇推行新政減免賦稅,如今國庫並不充盈,此次賑災戶部也僅僅才撥了十萬兩,根本不夠救濟那些災民。”
“不然你以為父皇為何會派本殿與老五兩位皇子前來?”
這些都是外祖書信與他才想通,父皇不過就是想讓他們兄弟倆掏錢而已。
聞言孔高峻瞬間想通其中關節,恍然大悟道:“原來如此。”
將先前得來的銀子用賑災的名義捐贈,既得了名聲,也算將功補過,就算於修竹查出什麼,到時上麵也不會罰得太重。
隻是以前的一番折騰算是竹籃打水了。
“多謝殿下指路。”躬身深深一拜。
政子翕笑不及眼底擺手道:“你與我之交不必如此。”
此次他本是想著將孔高峻這個首鼠兩端的人推出去,正好將涇南的位置空出來推他的人上去便於日後行事,沒想到這老狐狸竟油滑至此。
孔高峻直起身,不再似先前那般恐慌無節,恢複往日鎮定,坐回椅子上,飲了口微涼的茶,淡聲詢問:“殿下,下官有一事不明,不知當講不當講。”
“但說無妨。”
“不知殿下為何會在此時讓賈一方接手那邊的難民呢?”他聽聞樂安公主找的那位老大夫一直在研究治療疫病的方子,連他都得到消息說是快完成了,如今這位大殿下卻要賈一方去接手,實在讓人費解。
政子翕眸光微凝,薄唇勾起淡笑道:“這事兒啊,你也知道我這皇妹最得盛寵,但她性子頗為任性貪玩,今年踏青節一過她便又跑了,到如今都未回京,父皇甚是掛念,且她及笄將近,如今我們既已接手災民一事,我這個做兄長的豈能讓她再涉險留在那裡,要是有個萬一,叫我們如何安心。
讓賈一方去接手也是讓她早些回京好叫父皇的安心呐。”
這話他說得發自肺腑感人至深,若是不知道的瞧見定會被他的兄妹之情感動。
“殿下對公主的護佑之情,實令下官讚歎。”孔高峻敬佩的讚揚著。
至於裡邊多少真多少假,誰也不會在意。
這邊一派君臣和睦,而另一邊難民營高處站著三人,為首身著深棕色金絲細繡寬袖錦袍的政子達攏了攏衣衫雙手交疊揣進袖內,望著下麵嘈雜的場景,冷笑道:“我這個大皇兄當真天真。”
恭敬站在後邊左側的侍衛,不解道:“殿下何出此言?”
“他以為借由捐賑的名頭就能逃脫貪汙的罪名,若堤壩沒毀倒是行得通,可如今羅田縣已經死了數千名百姓,他想以此抵罪,你們說這是不是天真?!”
在皇嗣中他的容貌雖不是最出挑的,卻也生得芝蘭玉樹般俊俏,勾起的薄唇顯得多情又涼薄。
千金,千銀互相對視,垂首不敢多言,無論主子如何看待大皇子,都不是他這個下人可搭腔議論的。
政子達早已習慣,自顧自的接著說:“有人給他兜底,老大也的確有有恃無恐的資本。”
秋風雖不刺骨卻也刮得人發寒,他眸中明滅地眺望著遠方峭壁延綿的山峰,比起這他更想看看那後麵的風景。
千銀看著與往日相比多了些淩厲的氣勢有些詫異。
“殿下,既是如此,那我們的人是不是也要做點什麼?”千金順著他的話謹慎出聲詢問。
久久不見前方出聲,霎時這片天空下唯剩耳邊呼呼的風聲與下麵的嘈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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