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國公接過,冷聲回:“要不是安丫頭提起,老夫都想不起這人,更何況渡平那邊我早已不再過問。”
為避嫌也是為安皇帝的心,恐怕也正因如此才讓有心之人鑽了空子。
雲鼇軍,雲鼇軍,前身畢竟是雲家軍的人,誰都不知道伍學民到底貪墨多少,做什麼用,可他人實實在在的到了渡平,現在要是有人借著由頭參雲鼇軍懷有人心懷異心,彼時槍頭直指的便是雲府,到那時無論皇帝還會不會如曾經那般袒護誰都不知道。
這位皇帝可不是什麼心慈手軟的主。
雲府但凡行差踏錯半步,世代鮮血所換來的忠義之名也將蕩然無存,甚至將落得個屍骨無存的下場。
可若真是如此那羅田縣決堤就不是天災,而布局的人為擊垮雲府不惜用數萬黎民的性命為棋,心思之陰毒讓人不寒而栗。
空木風依樣縛手與雲國公並肩而立,嗓音像似幽穀中的風飄進耳朵裡,“現在你打算怎麼辦?”
他瞧著有些蕭索的院子總覺得少了點什麼。
“你說呢?”
“你問我?”空木風跟見鬼似的抬手指著自己,又甩了甩袖子“要老夫一刀解決還行,跟你們這些個黑心眼玩,老夫還想多活幾年!”出一子算十步,一句話幾個意思,沒點腦子壓根聽不懂。
想想都替他們心累,怪不得身居高位的命不長!
雲國公轉身走下石階,對相伴多年的老友露出毫不掩飾的鄙夷,“給你神氣的,活了幾十年還不如安丫頭。”
“她是你們幾個老狐狸教出來的小狐狸,老夫比不過不是很正常?!”世間能有幾個如小丫頭那般生得金尊玉貴,自小所見所聞更是常人所不及,再加上身邊還有幾個身在權利頂峰的人親自教導,自身又敏慧近妖,就這環境世間幾人能比得起?!
各國都有受寵的皇子公主,卻沒有一個能像安丫頭這樣隨心所欲的在廟堂上行走,還能肆無忌憚參與朝政,都說:不知道她上輩子積了什麼大德才能投這麼好個胎,此言可謂道儘歆羨。
雲國公全當沒聽見他毫無誌氣的話,朝著書房而去的步伐不停,對身邊的管家道:“叫鬆清過來。”
“是。”許石感受到雲國公所散發出的冷意,愣怔片刻。
陳鬆清負責國公府的護衛安全,同時也負責外麵暗探,若無要事主子極少見他。
這些年主子為收斂雲府鋒芒,有意避開朝堂頤神養性,早年在戰場上所拚殺出來的戾氣也驅散不少,不想如今卻這京都的天要變了。
少卿,書房——
雲國公於書案前提筆寫著什麼。
“主子。”身著黑色窄袖勁裝的陳鬆清進屋後見一身冷氣的國公,心底一顫,迅速低頭抱拳執禮。
雲國公並未抬頭,隻淡聲道:“說說涇南那邊現在什麼情形。”
陳鬆清心中一驚,涇南那邊的情況之前按例跟主子提過,當時主子對那邊的事情並不在意,怎麼現在?想不通,但他依然將所得到的消息說出:“大皇子和五皇子的人相互攀咬,已經扯出二十多位官員,其中還有位三品大員。”
到現在可能誰都沒想通,為什麼一個小小的修葺款清查會扯出那麼多人。
雲國公將信封好,唇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意:“將這封信送到?臨侯手上。”
涇南那邊他們都想借此機會從對方身上咬塊肉下來,如今的局麵也不過是豺狗相鬥的結果。
西南一帶是楊力明的地盤,他會不知道下麵那些醃臢事?
“主子涇南那邊可要做些什麼?”陳鬆清接過信件,謹慎詢問。
這個時候主子給楊力明寫信,讓他出手解決那邊的混亂局麵?可從主子今日的反應來看不大像是皇上的意思。
“不用,讓外邊的弟兄們警醒些,以後探查到異樣消息,立即上報。”
“另外查查伍學民是怎麼被調到洪城,他跟昌豐那邊有沒有聯係。”
伍學民到洪城絕不會是巧合,無論他的作用是什麼,與他投靠的人都脫不了乾係,如今自然得先把這個人查清楚。
“是。”陳鬆清心中有了猜測,知道以後外麵的消息不能再像以前那般搪塞隨意了。
與此同時皇宮禦書房內——
政弘元端坐在楠木椅上,轉動著拇指上的扳指,麵上情緒晦澀難明。
吏部尚書奚仁琸身著黑紅色官袍,手中拿著信紙,從剛開始的從容逐漸凝重,指尖泛白,明明殿內溫度剛好,額間卻沁出一層密汗。
看完上麵的內容身子猛地一顫,匍匐在地,臉上歲月的痕跡隨著他惶恐慌神的表情越發深刻:“老臣識人不清有負聖恩,請皇上恕罪!”
“識人不清?”政弘元低沉的聲音依舊沒有起伏:“若朕沒記錯,奚愛卿也算得上兩朝元老了吧。”
奚仁琸不敢應聲,奚家底蘊不如丞相他們幾家深厚,先皇在時他還隻是吏部的四品官兒,後來借著和簡丞相交好趕上這位爭奪至尊之位,最後得了個從龍之功,可以說坐上尚書之位,少不了簡丞相的提拔。
小主,這個章節後麵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