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福全看了眼皇帝,立即上前攙扶著俞鄲起身。
政弘元麵露關切:“俞老切不可如此說,安崇正是欣欣向榮之時,朝野上下還需您從旁運籌鞭策,朕這就派人去藥王穀請神醫來替您醫治。”政弘元招手讓人去叫樊農。
“皇上。”俞鄲加重語調,情緒有些激動:“老臣的身子自己清楚,皇上不必再為此費心了。”又是一陣咳嗽,讓他灰黃的麵色染上些不正常的紅潤。
“朝中有丞相,雲國公他們為您分憂,春闈在即,將有更多的能人賢才為皇上所用,老臣不願做那拖後腿的累贅。”
“望陛下恩準。”說著,俞鄲又匍匐在地,仿佛用儘了全身的力氣。
殿內隻聽得見他極力隱忍的悶咳聲。
政弘元不忍歎息出聲:“如您所願。”
劉福全再次上前攙扶,俞鄲借力站起,深深朝上一拜:“臣隻能陪您到此了,此後望陛下切勿過於操勞,保重龍體。”
“有愛卿相伴一路,亦是朕之幸,望卿此後,珍重。”
‘滴答’俞鄲麵前的青磚上出現一滴晶瑩水珠,俞鄲就那麼躬著身退出書房。
殿內寂靜得讓政祉安心底堵得慌。
這位禦史大夫曆經兩位帝王,在任期間公正廉明,從不結朋拉友。一生僅有一子兩女,家境清貧,彆人在擴府一擲千金時,他依舊一套三進的院子找不出一件過千兩的物件。
各方勢力想方設法培植自己人,他堅持擇賢而用,為朝廷選用了不少的能人賢才。
當年皇帝想要推行新政開科放榜,他從中斡旋出了不少力。
他一走,禦史台應該會由羊辛頂上,他是俞鄲親親自提拔的門生,行事風格清正忠君的行事作風,頗得俞鄲的真傳。
隻不過論手腕和背景還是差了些,未必鎮得住其餘幾方勢力。
老爹不想讓俞鄲致仕也不是沒有道理。
政弘元沒有過於沉迷在傷懷之中,端起茶杯輕抿一口,神色恢複。
“叫你們來,是想問問諸位,與西禹商議兩國談生意的事情,到底讓誰去合適。”
簡丞相亦是端上茶杯慢飲。
賈尚書一臉錯愕,和西禹做什麼生意?看了眼旁邊的老狐狸,一臉淡然的模樣,迅速收斂心思恢複嚴肅之色。
雲國公抬眸睨了眼政祉安。
在座的都是老狐狸,誰都沒有先開口的打算。
政弘元見狀,望向站在後邊的政祉安,淡聲道:“永宜郡主點名讓你去,你有何打算?”
政祉安在心底把萬俟瑾的祖宗問候了個遍,表情無辜:“父皇,你知道的,我沒學過做生意。”
“既然公主不會,又是如何說動永宜郡主同意此事?”簡丞相施施然的吐出這句話,看向政祉安的眼神極為銳利,似要將她看透一般。
政祉安欣然一笑,自個兒找了把椅子坐下,往後一靠,張嘴就來:“我就那麼隨口一說,誰知道她當真了。”
語畢視線又落到圓滾富態的賈尚書身上,甚是熟稔戲謔:“賈大人,莫不是你們把人坑得太慘,逼得人家不得不另辟蹊徑?!”
“乾臣何事,公主打哪兒聽的讒言,汙蔑微臣!”賈尚書頓時雙眼瞪大,梗直了脖頸。
他們之間做生意是大家心照不宣的事情,以前政祉安就沒想通,為何兩國交好朝中卻沒人提以生意互利。
後來才知道,感情他們都想自己撈錢,誰還願意把嘴裡的肥肉吐出來。
“讒言。”政祉安點頭重複咀嚼這兩個字,臉上是大家都懂的笑容。
見狀賈尚書哼嗤著恨不得在政祉安身上盯出幾個洞來。
簡丞相神色淡定地仿若局外人,似乎沒聽出方才政祉安那句‘你們’的弦外之音,望向主位:“皇上,既然公主不懂,不如讓戶部商議個章程出來,再挑幾個腦子靈活的去,此事於我朝大有裨益。”
“應儘早敲定為好。”
賈尚書回頭附和:“丞相所言極是。”
政弘元合上杯蓋,“辦理此事之人幾位可有人選?”
幾人同時沉默。
雲國公適時開口:“皇上協同之人好說,這主辦人選必得位高善於變通且得公正無私,如此才能避免有人中飽私囊,沆瀣一氣。”
說白了就是這件事油水太大,要有人壓得住還要沒私心,不然就是養虎為患。
賈尚書眼中精光一閃而過,率先開口:“五皇子在戶部任職許久,他的心性與手腕皇上也是清楚的,臣以為五皇子為主辦定不會讓您失望。”
簡丞相擰眉,眸中鄙夷之色一閃而過。
蠢貨,如此沉不住氣。
被賈誌文這麼一說,簡丞相的節奏也被打亂,他不能眼睜睜看著姓賈的獨自拿下這塊肥肉,隻得開口。
“皇上大皇子亦是在朝處理政務多年,羅田縣賑災時,也是他說動官員富商們捐款賑災,為民之心天地可鑒。”
一個專業對口,一個大公無私。
外家給力就是好,不用親自出麵就有人替他們爭取然後送到麵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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