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祉安眸中酒色迷蒙一掃而空,望向阿日斯蘭,他眉眼稍顯稚嫩卻是鋒芒乍現。好似一匹正在捕獵的狼崽子初見獵物的興奮與執著。
“我不和小孩打。”她轉動手中空酒杯,語氣淡淡,仿佛隻是在陳述事實,卻引得下頭眾人紛紛側目低笑。
阿日斯蘭猛地站起身,後槽牙咬緊:“你隻比我大一歲!”
明明僅相差一歲,她卻以這個理由拒絕,明顯沒把他放在眼裡。
他阿日斯蘭在族裡可是百裡挑一的勇士,誰敢這麼瞧不起他?
他的尊嚴和勇猛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挑釁和輕視,更何況還隻是個比自己僅大一歲的丫頭片子。
“你要如何才肯答應?”
之前每次同政祉安一起,無論怎麼邀請試探,政祉安都能找到法子躲過。
此次到安崇他私心裡就是想親自看看這個讓父汗栽了跟頭還讚不絕口的女子,究竟有幾斤幾兩。
政祉安笑不及眼底,問:“我們北境百姓最近因灤迭河外操練的北蠻軍整日提心吊膽,王子可知此事。”
阿日斯蘭知道政祉安想說什麼,既然她提了要求,就說明有戲,當即表態:
“隻要你答應比試,明日我就啟程回去勸我父汗換個地方操練。”說到此處話頭微頓,“不過,你若輸了當如何?”
政祉安無所謂聳肩:“那也可以不比。”
她就差明說;又不是老子找你打架,你愛比不比。
阿日斯蘭深吸口氣,一股鬱氣壓在心頭不上不下,拳頭緊了鬆,鬆了緊。
咬牙道:“那我可以等公主心甘情願時再比。”
果然讓政祉安吃虧比獵殺一頭白毛狼王還難。
“我們北境大軍也很久沒有去灤迭河練兵了,正好王子在安崇多待些時日可以給他們教導教導哪裡不足。”
讓人家教對手打自己家,不愧是政祉安,眾人心裡如此想著。他們甚至覺得這才符合她的性情。
阿日斯蘭氣得額頭青筋突突直跳,火氣直往腦門竄,拍案而起:“那就。”
“阿日斯蘭。”
身後老者一把捏住他的肩頭,壓低聲音:“沉住氣。”
阿日斯蘭深呼吸,驚覺自己被人家三言兩語就給激怒實在不該。
“好,就依你所言,我若輸了就回去。”阿日斯蘭死死盯著政祉安,恨不得現在就踹兩腳。
政祉安朝他伸出一根食指左右晃動:“是你自己說的,與我無關。”
‘噗嗤~’,萬俟澤的笑聲在劍拔弩張的氣氛裡流轉平添了幾分詭異。
“政,祉,安!”阿日斯蘭臉色青黑交加,一字一句念著。
政祉安掏著耳朵,幽怨地瞥他一眼:“打就打嘛,這麼大聲作甚。”
阿日斯蘭氣得恨不得立即往她臉上掄幾拳,她簡直就比市井潑皮還要無賴。
眾人齊齊起身跟上往外走,誰也不願錯過看熱鬨的機會。
大殿所處是整個彆苑最中心且最高的位置,四周下方由流動湖水環繞與陸地隔開,像個湖中小島一般。
行至外頭寬闊壩子中,兩人各站一頭。
萬俟瑾站在前方,笑眯眯地聲音不大不小足夠在場之人聽清。
“既然要比,你們不下個賭注豈不失了些樂趣!”
“就是,就是,阿日斯蘭你不拿點好處,等會政祉安肯定得敷衍了事。”萬俟澤連連點頭拱火。
看熱鬨不嫌事大,政子博頭和政奕辰視線在空中交彙,那股同病相憐命苦感撲麵而來。
明明這場餞行宴結束他倆就能功成身退了,偏臨了還鬨一出,場上那兩人都不是啥善茬,真打出個好歹到時候受責的還是他倆。
政子博扯出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既是切磋點到為止即可,莫要傷了和氣。”
經萬俟瑾姐弟倆這麼一說,阿日斯蘭覺得政祉安還真乾得出隨便打兩下就認輸的舉動,當即提出條件:
“誰若輸了就答應對方一個要求如何?”
政祉安若有似無得瞥過拱火的姐弟二人,她剛剛還真打算隨便過幾招就認輸。在她眼裡阿日斯蘭就是個有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屁孩,陪他過幾招哄哄也就完了。
被萬俟瑾這麼一攪和,若不答應阿日斯蘭恐怕更不會罷休,說不得又會鬨出什麼幺蛾子。
“你若輸了便給我們北境軍送一千頭牛羊如何?”
眾人聽到她的條件,眾人倒吸口涼氣。一千頭牛羊大約夠兩萬將士一月食用,即便對遊牧為生的北蠻來說也不是小數目。
說是獅子大開口也不為過。
大家也算看出來政祉安就是有意讓這位北蠻來的驕傲王子知難而退。
阿日斯蘭明朗的小臉皺做一團,薄唇緊抿眼簾低垂,好似真的在考慮要不要答應。
“王子,不能答應。”一直跟在他身邊的那名老者眉眼更是堆起小山丘,用北蠻話極力勸阻:“您萬萬不能中了她的套,而且若是被大王子他們知道,更不會放過這個攻擊您的機會!”
阿日斯蘭糾結的臉色變得越發暗沉,一千頭牛羊動不了部落筋骨,卻也足夠被人借機朝自己發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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