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火搖曳,明晃晃的光,將屋內三人的影子時而拉長,時而縮短。
講完了自己的遭遇後,毛翠翠便是垂下頭去,其指尖不知從何時起,摳破了自己的掌心,殷紅的鮮血順著其指縫一點點滴落到了地上。
見狀,她趕忙蹲下身,用自己的碎裂的裙擺將地上的血跡給擦拭乾淨。
瞧著她這小心翼翼的模樣,顧寧安歎了口氣道:“那你來找我是為了讓我幫你什麼?”
“先生,您可有官職在身?”毛翠翠忙應道。
顧寧安搖頭道:“沒有。”
毛翠翠蹙眉道:“那為何趙捕頭會怕您?”
說完這話,毛翠翠忽然就回過神來。
她忽然想到,自己不過是一個風塵女子,阿勇哥也不過是個販石的石牙。
二人都是下賤之人,在很多人眼裡,他們可能連人都算不上。
更不要說是在當官的眼裡了!
眼前的青衫先生能幫阿勇哥一次,已是天大的恩情!
這非親非故的,人家又何必管他們這破事?
“顧先生……今夜叨擾了。”毛翠翠說了一句,就是要將披在身上的衣衫解下。
見狀,牧生立馬湊了上去,按住了她的雙手道:“你想做什麼?我家先生不是這種人!”
“啊?”意識到自己的話有歧義,毛翠翠趕忙解釋道:“不是的,我是想著顧先生並無官職在身,就不裹挾先生淌這渾水了。”
“我解這衣裳,也是想還給你……再無他意……”
唰!
牧生的臉已肉眼可見的速度紅到了耳朵根,她按住了毛翠翠的雙手,強裝淡定的說道:“這衣裳送你了,外頭天寒地凍的,彆給你凍死了……”
毛翠翠愣住:“額……”
“毛姑娘,我雖無官職,不過這事情,我倒是能管上一卦管……”
說到這,顧寧安對著牧生招了招手,示意她回來坐下後,方才繼續道:“我對這山陽縣的事情了解不多,你若是方便,可一道與我講講。”
毛翠翠猶豫了片刻,應聲道:“好。”
原來,這山陽縣本就不同於彆處,它的曆代縣官都是“撒手掌櫃”,幾乎每一任縣官都會給下一任留下一堆爛攤子。
如此一來,即使新上任的縣官想著手整治,也是發現根本管不過來後,索性放棄,就那麼得過且過,相信“後人的智慧”能解決山陽縣的爛攤子……
長此以往之下,山陽縣外滋生了一批馬匪。
馬匪起初人數很少,可在山陽縣範事兒的人越多,這落草為寇的人也就越多。
到了後來,馬匪就不在局限於“劫道業務”,而是將手伸向了山陽縣。
賭坊,月利,青樓……這一係列的暴利業務背後,都有馬匪的影子。
其實包括現任的縣官——魯知縣在內的多任縣官,都有嘗試過剿匪,然而無一例外都是,他們都失敗了!
每一次剿匪無外乎勞命傷財的同時,還要害死不少像石牙和毛翠翠這樣的底層人。
說到這時,毛翠翠還說出了自己為何墜入風塵。
原來是他爹在賭坊輸光了家產後,就把她抵給賭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