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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雪劍心裡是有點考慮的。
心道這事兒不會是鎮守者乾的吧?
但在白雲洲被人殺了,被鎮守者殺了的可能性非常大啊。嘴裡在胡說八道,但眉頭一皺,已經開始準備往對方身上扣屎盆子了。
但凡你要說是鎮守者乾的,老子這裡立即就給你扣個唯我正教的罪名上去。
若是你兒子不和魔教勾結,鎮守者能殺伱兒子?
這理由,完美!
想到就準備做,眼裡已經開始醞釀凶光。恩,老子也不準備講理了!
商長振曾經聽人說過這位劍大人的脾氣十分的操蛋,但是做夢也沒想到,自己兒子都死了,對方居然還能嫌死的不是地方……這說的是人話?
但是麵對一個揮揮手就能讓自己父子團聚的人,卻是隻能忍氣吞聲,歎口氣道:“我那孩兒……哎,不知道為何在這裡遇到了一心教的夜魔,與夜魔戰鬥不敵被殺……哎……”
咿呀?
凝雪劍頓時眼前一亮。
居然是唯我正教的夜魔殺的?這正是……這特麼不是天上掉下餡餅來嗎?
聯想到對方天宮的身份,頓時感覺這句‘天上掉下大餡餅’有點很恰當的意思了。
凝雪劍頓時放心了,也放鬆了,嗬嗬一笑,道:“居然是一心教的夜魔殺的,你兒子還真是個人才,真有眼光,就連死都死得這麼恰如其分……死在夜魔的手裡真是妙極了……咳咳,我是說你過去吧。以後注意點,走路都不看路的嘛?這麼明晃晃的劍,你又不瞎,看不到啊?!”
凝雪劍訓斥道:“要珍惜自己的生命嘛!”
商長振心裡暗罵:你兒子才死的恰如其分!我兒子都死了你說這話合適嗎?
再說了,你的劍是我想碰到的麼?你特麼往我脖子上橫,我一不如你快二不如你強,我能咋辦?
但嘴上卻是絕對不敢說出來,他很清楚自己隻要敢說,凝雪劍就絕對敢送自己去和兒子團聚。
“多謝劍大人,晚輩就先下去了,待忙完這段,再向劍大人專程請安。”
凝雪劍淡淡道:“專程請安就不必了,老子看到你們心裡也膈應的慌,你注意不要和兒子一家團聚就好了。”
說完嗖的一聲自己先走了。
你才和之前死的守護者團聚!你特麼明天就團聚!
商長振心裡喃喃罵著降落,帶著人甚至有些小心翼翼的落到了白雲洲城裡,然後找到妻子位置,一路規規矩矩的走過去。
身後帶著的天宮高手們也是一個個老老實實規規矩矩,剛才來的時候那種‘排雲馭電,神仙中人’的威壓氣勢,那是半點都沒了。
凝雪劍就在上麵看著,哪敢囂張?
若是自己表現的騷包一些,那個劍大人看不慣了怎麼辦?
比如給來一句:咦,居然比我還能裝逼。
於是發個小怒,豈不是欲哭無淚?
一路大踏步進入朱家,總算保持了一點尊嚴氣度。
剛進去就看到顧雲嵐衝了上來,大聲哭道:“商長振!你這個殺千刀的……你怎地現在才來!你來晚了,夢雲沒了,沒了嗚嗚嗚……”
“在哪?”
商長振臉色一變,喝道。
然後一直到看到兒子屍體,才終於相信,這件事竟然是真的。
床上這具無頭的屍體,就是我的獨生兒子?我家的血脈延續者?
商長振臉色刷的一聲變得煞白,愣愣的看著兒子屍體,夢囈一般的問道:“我兒子……夢雲的頭呢!”
“被夜魔殺死之後,就沒見頭……應該是被毀了……”顧雲嵐哀莫大於心死的坐在地上,披頭散發兩眼無神。
“夜魔!”
商長振倒退幾步,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卻將椅子坐得稀爛,整個人轟的一聲坐在地上,喃喃道:“你與唯我正教,不是一直關係不錯嗎?夢雲都和他們的人合作過幾次,而且還曾經和他們的人一起截殺過守護者……我說也不聽,怎麼反而會被唯我正教的夜魔殺了?”
“唯我正教的人就是一群王八蛋!完全沒有半點人性!”
顧雲嵐恨極的罵道:“他們那幫殺千刀的畜生,哪裡還會在乎什麼往日情誼!”
商長振聽著妻子連哭帶罵,無限悲痛的講述。
又將朱紹雲叫過來,在一邊印證,慢慢的將整個事情都理了一遍。
終於算是全部了解了。
自始至終,他背對著兒子屍體。除了第一時間的悲痛之外,現在的商長振,給人的感覺就是:他似乎覺得兒子的屍體很醜陋,所以他很討厭;不想看一眼。
但這並不影響他心中的悲痛和憤怒。
而且一種莫名的情緒,也是在熊熊升起。這種情緒讓他對於妻子去找吳相的事情,額外的多問了好幾遍。
然後就爆發了。
“一心教的夜魔?”
“你去找吳相了?吳相非但不交人,還打了你一巴掌?”
“他憑什麼打你一巴掌?巴掌?!”
商長振憤怒了。
“打一巴掌向來是丈夫打老婆的,他吳相憑什麼打你一巴掌?”
商長振道。
這句話出來,連一邊心喪若死的朱紹雲都愣了一下,幾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完全沒明白星君大人的腦回路是怎麼回事,在這種時候怎麼還能問出這麼一句話來呢?
顧雲嵐也愣了,瞪著眼睛看著丈夫:“??”
“所以你和吳相到底什麼關係?”商長振問道。
朱紹雲發現,他看著顧雲嵐的眼睛裡,居然真的全是滿滿的審視。
顧雲嵐都呆住了!
可以明顯看出來,麵對這個問題,她直接沒反應過來。
她眼睛裡眼淚還沒乾,就轉換成了懵逼的神色:“商長振,你說什麼?你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表達的不夠明確嗎?”
商長振陰沉著臉,道:“這麼多年裡,你和吳相勾搭過多少次,你不知道?唯我正教東南總部通過你做了多少事,你心裡沒數?唯我正教東南五教辦事,你幫了多少忙,你心裡沒底?本應該落網被斬殺的唯我正教教徒,你救出去過幾萬個,你心裡就沒計算?”
“這其中有多少還是你主動跑去幫忙的?你心裡沒點數?”
“你為唯我正教做了這麼多事,然後你兒子死了去找吳相要個人都要不出來,還被打了一巴掌?就好像一個男人在打自己無理取鬨的老婆一樣打了一巴掌,你說這是為什麼?”
“吳相身為唯我正教東南總部總長官,會這麼不懂事?再說了……”
商長振道:“吳相怎麼沒有出刀劍?偏偏用的是巴掌?他為何如此容忍你?”
顧雲嵐隻感覺自己腦子嗡的一聲就上了頭。
隻是短短的幾句話,她就已經直接被氣糊塗了。
她的眼睛瞬間就氣得通紅,怔怔的問:“你的意思是……我給你戴了綠帽子?”
商長振哼了一聲道:“我可沒那麼說。我隻是在想,他吳相為什麼抽你一巴掌!”
“商長振我和你拚了!”
顧雲嵐瘋了一般的衝了上來,刷的一聲,商長振臉上五道指甲印子鮮血淋漓。
“瘋了!放肆!”
商長振修為畢竟比老婆高,立即將她控製住:“你特麼瘋了!”
顧雲嵐破口大罵:“商長振,你這個王八蛋,你什麼東西你,你竟然懷疑老娘,我要不是為了給兒子報仇我能被人打,孩子從小到大你屁事兒不管,如今出了這麼大事你來到這裡第一件事居然是懷疑老娘給你戴了綠帽子!你還是不是人,是不是人?!”
一側,兩名護衛小心翼翼:“星君,您這可錯怪總巡檢了,我們走的時候,吳相已經布下大陣,而且身劍合一在追殺我們……”
商長振愣了一下,道:“這麼說,他們沒有私情?”
眾人暈頭轉向。
你到底是怎麼想的腦子居然轉到這上麵來的?
顧雲嵐已經瘋了,拚命掙紮著:“有私情!我和你爹有私情!你這個沒有人性的畜生,薄情寡義的王八蛋……心裡隻有醋壇子的王八男……你活該當王八……”
商長振狼狽的抵擋,死死的控製住妻子的手,然後乾脆將她的腳也控製住。
才歎口氣:“說正事,說正事,兒子的仇不能不報,夜魔不能不殺,吳相我也要找他算賬,給你出氣……”
顧雲嵐大口喘息,剛才她真是被自家這個男人氣壞了。
狠狠道:“我說過,隻要你殺了吳相,殺了夜魔,毀掉唯我正教東南總部,以後你的事情,我絕不過問。”
“你納妾,娶小老婆,找大姑娘,外麵隨便花天酒地去鬼混,我顧雲嵐絕不過問一句!我就住我的巡檢室,你去做你的月煞星君大老爺!”
“但我的條件就是為兒子報仇,殺夜魔!殺吳相,滅唯我正教東南總部,斬殺一心教印神宮!”
顧雲嵐兩眼血紅。
眼神中,全是死寂絕望。
兒子死了。
對於她來說,天都塌了。她此生已經沒有了意義。
但是商長振不行,他還要娶妻納妾延續血脈,這點自己阻止不了。現在,也沒有什麼心緒去阻止,她已經萬念俱灰。
兒子被殺自己去報仇被打這個王八蛋居然能想到了自己出軌!
夫妻感情到了這份上,顧雲嵐感覺自己一生已經完全失敗,沒有任何希望,除了心中的仇怨在支撐之外,她感覺自己已經成了一個空殼子,一具行屍走肉。
她用絕望的,沒有任何波瀾的口氣,死寂沉沉的說道:“隻要做到這幾個條件,你商長振,我放你自由!今生今世,我再管你一句話,我顧雲嵐上下十八代都男盜女娼!”
“兒子的仇,不用你說,我也會報。誰殺了我兒子,我就讓誰償命!吳相敢打我老婆,我也不會讓他好過!”
商長振道:“但是真要是將唯我正教東南總部直接滅掉,事情就有些大了。”
“現在守護者與唯我正教東南總部打的天翻地覆,你連插一手,你都不敢?”
顧雲嵐心如死灰的看著商長振:“月煞星君,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膽小怕事了?”
商長振站起身,緩緩踱步。
“你們幾個,去查探一下形勢。”
商長振皺眉吩咐。
然後幾個白衣人答應一聲,立即飛身前往。
“先探查明白局勢,然後再做打算。不能輕舉妄動,不是我膽小怕事,我來的時候,在上空遇到凝雪劍了……”
商長振道。
凝雪劍!
眾人都是一驚。
商長振歎口氣,將事情解說一遍,道:“反正在這白雲洲裡,是不能動的。”
眾人都是心頭沉沉。
顧雲嵐恨恨道:“凝雪劍既然就在這裡,他那麼大的本事,為何還讓夜魔殺了我兒子?”
眾人一陣無語。
這娘們瘋了,居然連凝雪劍也怪上了。
商長振嚇了一跳,道:“話彆亂說。這……”
便在這時,一道劍光從天而降,將顧雲嵐的頭發精準削去一縷,嫋嫋飄散。
劍氣森寒,讓所有人都是驟然一陣毛骨悚然。
一個冷冰冰聲音道:“你兒子死不死,跟老子什麼關係?當老子不敢殺天宮的人?當年我堵在天宮門口,斬殺數千,彆以為你們天宮是什麼東西!再敢出言不遜,一個也彆想走!混賬東西,這麼多年與唯我正教狼狽為奸,老子憑什麼救你兒子?!”
商長振直接臉色一白,緊緊的捂住了顧雲嵐的嘴巴。
哀求道:“你彆說話了…”
抬頭央求道:“劍大人,內子驟遭大變,心情激烈,出言不遜,還望大人見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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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雪劍聲音冷冷道:“趕緊辦完事趕緊滾!就算你們天宮之主,都不敢跟老子這麼說話,你們算什麼東西!若非不想以大欺小,一個個宰了你們再去找天宮算賬!這麼多年慣的臭毛病不少!”
眾人被罵的麵如土色。
問題是凝雪劍不僅僅是罵,若真的生了氣,他是真的敢殺人的。
而且沒什麼顧忌。
當年凝雪劍和斬情刀堵住天宮大門,殺了一個屍橫遍野血流成河,最後不也還是要出人幫他們去作戰?
當初數千劍客出天宮;並非因為雪扶簫和凝雪劍不夠強,而是因為……他們無法分身旁顧。
再強,也隻能負責一個戰場。
“給臉不要臉的東西!”
凝雪劍的聲音從上空繼續傳下來:“老子倒是想要拿你們當人看,但你們天宮他們而非要往狗籠子裡鑽!媽的,怪我沒救你兒子!老子是你能怪的?”
凝雪劍在上麵聽著,這幫家夥居然幫助過唯我正教,心裡一肚子火。
於是就罵的格外難聽了些。
他隻盼望自己罵的難聽了,這幫家夥若是有一個忍不住,跳出來頂撞一句就好了。
那樣老子就能大開殺戒了。
回去九哥都說不著我:他們罵我了!——理直氣壯。
但他罵了一會,下麵的人在如此悲憤填膺的情況下,居然涵養如此之好。彆說出來反駁頂撞了,連個大口喘氣的都沒有。
“真特麼一幫子慫貨!難怪叫天宮!老天爺把你們都宮刑了吧!奶奶滴,沒勁!”
罵了一句,凝雪劍揚長而去。
下麵依然是一片寂靜。
沒人說話,連商量事兒,也不商量了。就這麼靜靜的等待著
凝雪劍明顯期待錯了——眾人臉上都沒紅一下。
畢竟,被凝雪劍罵兩句怕什麼?隻要他老人家不動手,一切都好說。
甚至這回去之後都可以吹一下:我被劍大人語重心長的教育了一頓……不得不說劍大人真牛逼!
逼格自然就有了。什麼?羞辱?嗬嗬,劍大人罵我,能叫羞辱嗎?
良久後。
“鎮守大殿這邊怎麼說?”商長振才咳嗽一聲,問道。
“鎮守大殿這邊……不管。”
“恩?”
隨著解釋,商長振也終於明白了。
居然是自己的兒子付出了那麼多換來了對方‘撒手不管’的條件,差點一口血噴出來。
“這事兒還是要跟鎮守者知會一下。”
商長振皺著眉:“咱們都打算與唯我正教開戰了,與鎮守大殿這邊便是天然的盟友啊,人情不人情的無所謂,但是和盟友處好關係這不是很應該的事情嗎?再說劍大人就在這裡,無論如何,我們也要去走個過場。否則劍大人會怪罪的。”
眾人一起點頭:“星君大人說的是。”
於是商長振轉頭問朱紹雲:“朱翠呢?”
朱紹雲頭都不敢抬:“被……被……”
顧雲嵐怒道:“朱翠沒保護好我兒子,被我殺了,你待怎地?”
商長振愣了愣,道:“朱翠被你殺了……恩殺得好。”
眼看著妻子又有要發瘋的趨勢,他猛地站了起來:“那我親自去鎮守大殿吧。俗話說得好,花花轎子眾人抬,我們來到這裡畢竟是人家的地盤……”
一邊說著緩解自己尷尬的話,一邊快步走了出去。
不敢抬頭,但是卻是心裡在想:劍大人應該看到我的態度了吧?我可是很尊敬鎮守者的……
看著星君大人走出去,朱紹雲滿心寒涼。
商公子的死,與我們什麼關係?
我們在這白雲洲兢兢業業做牛做馬辛辛苦苦這麼多年,到頭來被自己上官遷怒殺了,居然換來了一句:殺得好?
這個評價,真是讓人寒冷徹骨。
……
鎮守大殿。
“結盟?”
元靖江看著這位天宮星君,感覺壓力山大。
還有點懵逼。
這都哪跟哪啊,怎麼天宮就跑來要結盟了?
幾位殿主副殿主都不在,自己要做出這麼重大的決定?我……擔不起這麼大責任啊。
“這事兒,需要問方副堂主……”
&nbbsp;元靖江咳嗽一聲:“方副堂主可以拍板。”
“方副堂主?”
商長振臉都扭曲了。
你一個堂主要請示副堂主?這特麼……
但是…劍大人就在上麵……
“好吧,你請示吧。”
於是在家裡休息的方徹又被請到了鎮守大殿加班。
在經過介紹寒暄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