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到養心殿的。
隱約記得是強撐著所有外露的情緒,在眾人麵前退席,拉著金鎖的手,將她送上了永壽宮的轎輦,便獨自跑回了養心殿。
深夜。
殿內沒有亮起燭火,一片黑漆漆的死寂中,隻有他眸底泛著的些許光亮,映著那張冷峻的臉,卻平添了幾分陰冷的詭譎。
方才的一幕幕猶在他眼前盤旋,經久不散。那雙溫柔透亮的眸子,鮮妍耀眼的臉龐,柔和親昵的神色……可是說出來的,卻是那般誅心之言。
全身而退,全身而退……
原來,從頭到尾,她竟沒有被打動過一分嗎?從頭到尾,都是被他強迫而來的,竟沒有一絲真心可留嗎……
這麼多天的情愛與時光,難道都是他強求來的,終究還是錯付了嗎?
他原以為自己是不在乎的。
起碼在他那日突兀的提出這個所謂的交易的時候,他是不在乎的,不在乎她究竟怎麼想,也不在乎她願不願意,更不在乎她有沒有付出真心,也不在乎她的真心真意……
他也並不覺得自己會如此真心待她,起碼,隻要把人留在身邊就好。
可時至今日,這個冰冷的事實擺在了桌麵上,他才終於艱難的意識到了這一點——他在乎,他非常在乎,他在乎極了。
他在乎的抓心撓肝,在乎的坐立不安,在乎的難以入睡。
原來,他真的在意到了這種地步。
原來,那麼柔弱的人也能說出這麼冰冷的話。
原來,自始至終沒有認清現實的人都是他。
可當真的察覺到了,帶給他的又是無儘的痛苦與折磨。
他甚至都舍不得讓她麵對自己難得的冷臉,更不想對她發脾氣,隻能自己蹲在養心殿慢慢舔舐傷口。
那麼,他該怎麼做,才能真正的得到想要的那一切呢?
真心是用金錢名位買不來的,對金鎖來說,更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