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養心殿裡,氣氛並沒有因年羹堯輕狂的一句話變得焦灼。
胤禛當然不會因為他這一句話而生氣。
事實上,他隻是突然間才恍然大悟的發覺,她們好像把折騰弘曆當做了損害他顏麵的方法,以為這樣就能讓心生不快,繼而小小的出一口氣。
就像當初年羹堯用折騰蘇培盛的方式來下他的麵子一樣。
胤禛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心中五味雜陳。
他抬起眼,見世蘭冷淡的神色罕見的有了幾分波動,不禁覺得有些好笑。
用一個弘曆來平息她和年羹堯的不滿與委屈,分明是很劃算的事,他沒有理由不答應。
更何況……方才世蘭親口說,他們是一家人,那是不是代表著,她終於快要放下心結了呢,終於願意讓他靠近一步了嗎……
胤禛想到這裡,眸光柔和了起來,微微點頭,很是和善的說道:“朕當然不生氣,世蘭說的對,本就是一家人,何必說兩家話?弘曆身為小輩,孝敬父母,孝敬舅舅,這都是他應該做的,朕很欣慰。”
年羹堯詫異的看了他一眼,心裡琢磨著,真是難得見冷血無情的畜生也開始說人話了。
嗬,也是知道自己心虛吧?
若不是妹妹攔著,他真想拿著那酒壺去給那該死的畜生上去開個瓢。
年羹堯活到幾十歲,又經過妹妹的耳提麵命和殷殷囑托,總算是變得成熟了一些,稍微穩重了那麼一點點,起碼不會像個爆竹一樣,一點就炸了。
他端起麵前的便宜外甥倒得一杯酒,一飲而儘,隨意的應聲:“皇上如此寬宏大量,臣實在是感動不已啊。”
語氣中蘊含的敷衍是個人都能聽得出來,胤禛自是也不例外,隻是也不想跟他置氣,裝作沒聽出來,隻笑著道:“那就多喝幾杯,世蘭許久不見你,怕是掛念的很,你們兄妹今日也能團聚一番……”
年羹堯心裡嗬嗬冷笑,麵上還算受得住,心底不停的無聲謾罵畜生啊畜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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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世蘭隻吃了一口麵前的菜,偶爾抿一下酒水,隨即垂著眼眸一聲不吭,神色冷淡,容色在些微酒意的催化之下,有些泛紅,灼灼似桃花。
除卻她無意吸引著那兩人的目光,殿內的氛圍還是稍微有點奇怪。
胤禛不介意他們故意用弘曆來折損自己顏麵,那弘曆本人就更不會生氣了。
在弘曆看來,娘娘是他的心上人,他親手伺候本就是天經地義的事。
而年大將軍又是娘娘的親哥哥,同樣就是自己未來的大舅哥,這麼親近的關係,彆說是倒杯酒夾個菜了,哪怕是當麵給他提鞋,他也不覺得受委屈啊!
真正的委屈分明就是娘娘不願意理他,不願意垂青於他,不願意給他機會……其餘都是虛假的、平淡的、最不值一提的。
弘曆低垂著頭,眉眼含笑,姿態恭敬,自以為是在散發善意,卻看的年羹堯渾身不自在,雞皮疙瘩掉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