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人被背刺而死之前,喊得就是這麼一句——“他絕不是做這種事的人!他絕不會背叛我們!”
而更恐怖的事情不是陳氏在他們麵前亂殺,而是她殺完還看向他們,詭笑著說,“慢慢來,很快就到你們了,彆著急。”
隨叫隨到誰著急了啊!
他的確是急,但急的是趕緊脫身。
風忽然吹動了燈籠,屋簷下熄滅了一個燈,從井裡驟然傳出一聲詭異的哭聲,像是嬰兒的叫聲。
遠處走來一個黑影,正是一個人努力提著三四個草簍的管家。
還沒走近,便聞到了濃烈的血腥味,他腳下一愣。
不是吧,陳氏這麼著急,已經開始死祭了?
緊跟著,一個瘋狂的影子狂笑著撲上來,奪過他手裡的草簍,也沒多看一眼,而是快步走到了屍體還沒涼的血泊之間門,隨後,便打開了草簍。
濃烈的腥味傳來——
一條條扭動的,光滑黏膩的蚯蚓被倒入屍體之上,尤其是傷口處,大量的蚯蚓附著在其中,此刻那些扭動的如同短蛇一般的生物,仿佛不是蚯蚓,而是血驅一般,瘋狂地吸取著傷口流淌出的血液。
有些甚至還鑽入了血肉之中。
隨叫隨到和安子亦離的最近,差點吐了,就連清雨也一陣反胃。
譚青和晉深在後麵還算好一些,他本想用異能燒斷繩索,但卻發現自己竟然無法發動異能。
而不少蚯蚓在抖落間門掉落在地上,有的離隨叫隨到隻有幾十公分的距離,扭動著鑽入泥土,又從泥土中翻出來,緊跟著,朝著他爬了過來。
隨叫隨到一邊吐一邊尖叫,“臥槽臥槽臥槽!彆過來!”
捏著鼻子看了眼側院柴房的屋頂,那裡趴著他親愛的老板。
怪不得蘇搖鈴知道陳氏叫他過來是做苦力,原來是她觀影位置開闊又方便,估計早就看到陳氏是怎麼一個個把他們撂倒的。
隻不過,她到現在還不下來,是在等什麼呢?
的確覺得這側院不對勁,這似乎不是一個普通的院子,不僅有強大的怨氣凝聚在這裡,還似乎有人用了一種引導的力量,將這股怨氣壓在每個人的身上。
就連他都覺得有些不舒服,更彆說被五花大綁的玩家了。
怪不得她按兵不動,現在直接跳下來,說不定陳氏能給他們驚喜。
要知道,生人在這裡的劇情當中,注定是要“死祭”的,更改劇情可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
隻是沒看到西瓜奶茶這一點確實是奇怪。
濕漉漉的雨水落了下來,打濕了井身,近距離看著大片大片的蚯蚓在屍體上扭動,還有兩個草簍在角落裡等著的隨叫隨到精神壓力非常大。
幾隻蚯蚓甚至爬上了他的衣角,他非常努力地往後挪動,但卻引來陳氏惡狠狠的目光。
隨叫隨到“qaq”
不敢動了。
緊跟著,更恐怖的場景出現了。
不遠處的井口傳來了詭異的摩擦聲,井身發出哢哢的怪聲,還有似人非人的一閃而過的尖銳啼哭聲。
鬼嬰!
一隻青白的手出現在井口,緊跟著,是一張濕漉漉的臉。
女人的臉,是西瓜奶茶的臉!
但此刻的她卻雙目無神,嘴巴僵硬地保持著上揚的表情,好像是在笑,然而從口中發出的,的的確確是嬰兒的哭聲。
她扭動著,以雜技演員才能完成的動作爬了出來。
隨叫隨到隻恨自己沒被扔到人群後麵,院子裡發生的一切恐怖之事,他都要以最近的位置親身體驗。
而且是聲音,氣味和視覺三重衝擊!
他很像喊,救命救命救命!
異能不能用,空間門裡的護身神器拿出來了居然發動不了,這到底是什麼鬼副本啊,今下午明明還是過能發動的啊!
還有同樣是玩家,西瓜奶茶怎麼是從井裡爬出來的啊!
緊跟著,陳氏扔下已經空了的草簍,踩著地上的蚯蚓,走到西瓜奶茶麵前,用慈愛的目光看著她“回來了,回來了就好,來,還差最後一步。”
她從懷裡掏出符紙,混著雨水和血水,將那幾張符紙都塞入西瓜奶茶的口中。
安子亦看出了點什麼,“看來昨晚我們的推測是對的!”
清雨也道,“那東西不是爬進井裡,而是從井裡爬出來,終點在我們附近消失,不是那東西沒了,而是藏了起來!”
還能藏在哪裡?
假山,泥土,或者玩家身上!
此刻的西瓜奶茶渾身都是死氣,口中的流淌著汙水,還塞著符紙,腳下的蚯蚓爬來爬去,興奮異常,而她雙目無神,分明成為了一個軀殼!
那些吸夠了血的蚯蚓,全都朝著西瓜奶茶爬了過去!
陳氏撿起地上的刀,看向還活著的其他人,笑了起來“放心,刀很快,一點都不疼。”
她一步步走向隨叫隨到。隨叫隨到大喊一聲“彆!彆!”
陳氏眼神凶狠起來“安靜點,你嚇到我的孩子了。”
果然,嬰兒的哭聲更大了。
隨叫隨到眼看冰冷的,染血的刀鋒離自己越來越近,“等,等等!”
他大腦一片空白,隻能喊道,“先,先割手腳,最後割喉嚨行不行qaq,總要讓孩子吃口熱的吧,先割喉嚨,我涼的就太快了!”
陳氏的刀一頓。
半晌,她陰沉沉地笑起來,“你說的有幾分道理。”
隨叫隨到qaq
為了撿條命,我太卑微了。
刀落在隨叫隨到的手上,就在陳氏往下一割的時候,隨叫隨到猛地一竄,讓刀鋒避開了動脈,隻割出一條半淺的傷口。
他又不傻,如果割到了動脈,就算不是喉嚨,涼了也是遲早的事情!
陳氏臉黑了下來,再次捏緊了刀,這次顯然不準備聽他廢話,準備來個一擊斃命,但卻沒想到,從身側撲過來的安子亦,一腳踢飛了她手裡的刀刃。
但緊跟著,安子亦便聽到西瓜奶茶口中發出淒厲的叫聲,院子裡狂風大作,頭頂落下的雨越來越密集。
一時之間門,鬼哭狼嚎,場麵非常混亂。
他還沒來得及看清情況,便被撲上來的西瓜奶茶抓住雙手,西瓜奶茶此刻的力氣極大,如同一座巨山,安子亦能聽到自己手臂骨折的聲音!
忽然,院子裡的幾盞閃著幽光的燈籠被人全部打爛,唯一的光線沒了,四周暗的不行,什麼也看不清。
好在下一刻,院子周邊便燃起了熊熊大火。
但這火焰卻是圍著他們燒起了一個圓圈,有人刻意在院子四周挖了一圈,圈外撒了屍油,哪怕是下了雨,竟也淋不滅這屍油起的大火!
清雨一愣。
火焰燃燒的聲音,地上蚯蚓蠕動爬行的聲音,還有狂風之聲,和她昏迷時聽到的一模一樣。
難道她覺醒了預測的能力?
這已經不是她第一次提前聽到副本之後會出現的聲音。
但這能力太抽象,也有些雞肋,不算強,現在最關鍵的是如何擺脫莫名其妙的壓製,從瘋狂的陳氏手裡活下來。
她有一種感覺,這個屍油火圈,以及這些蚯蚓,全都是祭祀的一部分,而他們之所以被壓製,也和儀式有關。
原本壓製住安子亦的西瓜奶茶忽然尖叫起來,口中的符咒開始燃燒。
陳氏語氣慌張而憤怒,“怎麼會,怎麼會這樣,人還沒殺光,誰點的火,誰滅的燈籠?!”
一切都超出了她的預料。
在獵獵的火光中,少女從屋頂一躍而下,看向口中符咒自行燃燒,而目光逐漸從麻木變為痛苦的西瓜奶茶。
蘇搖鈴說,“你這個陣法,還挺獵奇的,看了半天,總算是看懂一些了。”
燈籠裡的也是屍油,點的是陰火,屍油形成的火圈將生人的魂和骨血都壓製在這個圈內,讓他們無處可逃,最後都淪為蚯蚓的“食物”。
而吸血蚯蚓,則是給西瓜奶茶身體裡“鬼嬰”的真正祭祀品。
破壞燈籠,精血不足的情況下提前點燃火圈,提前開啟儀式,也就破壞了陣法,減弱對他們的壓製。
這陣法蘇搖鈴是不懂的,還谘詢了半天的書靈。
她雖然不懂,但也知道自己直接下去,異能不能用,還是在彆人的地盤,大概率雖然不會送,但是小概率是會翻車。
所以,她一直等到了現在,確定找出了破陣的關鍵。
“啊,這種陣法太辣雞了,突然問我,我還真要好好想想……”
這倒不是吹牛,以書靈的見識和自我要求水平,不是好東西它該真看不上眼,這陣法對青銅玩家來說很恐怖,但對一個來曆不明的恐怖生物,的確可能就是垃圾。
“有點縫縫補補的,到處都是缺點,確實是爛陣法,說它是陣法都是抬舉它,這種程度的東西,隻需要破壞它的關鍵點就行,我看看……”
燈籠,火圈,還有院子裡某些風水物的擺設,隻需要各個擊破打亂,就能讓它失效。
陳氏看見痛苦的西瓜奶茶張開了嘴巴,血水從其中流出,從她口中發出的嬰兒哭聲更加淒厲,甚至是痛苦!
一個血肉模糊的東西從她的口中被吐了出來!
西瓜奶茶的眼神逐漸清醒。
而陳氏看著那東西,目光逐漸瘋狂和絕望起來“你做了什麼,你做了什麼!”
蘇搖鈴做的很簡單。
破陣隻是自保,而符咒才是死祭儀式最後的關鍵。
她隻是在符咒上添加了單一效果的附魔文字——
逆轉。
你要複活,那就去死。
你要吸人精血,那就反吐,
你要凝聚鬼氣,那就打散。
無論你的目的是什麼,隻需要在目的之上,增加逆轉。
鬼嬰非但沒有成功被吸取祭祀的血肉,反而“死”的很慘。
地上的那個——
如果還能被稱為嬰兒的話。
那根本就不是人類嬰兒的模樣。
那是一隻龐大的,加肥的蚯蚓,皮膚滑膩沾滿血跡,勉強可以在頭部看清它的“臉”,似乎是有人的五官。
但這人的五官,更讓它看起來滲人至極!
孩子出生的時候的確是“活著”的,但是陳氏生下了一個怪物。
老爺殺了這個怪物。
接生的人瘋了。
抱出產房的時候,便也成了“死嬰”,最後被拋入井中。
沒人知道蘇搖鈴更改那段劇情預言時寫了什麼,除了她自己,以及能看到章節提要的“讀者”。
現在發生的一切,的確是按照“劇情”在發展。
一切,都是符合規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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