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確實是好東西,當前途肉眼可見的昏暗無光時,飲酒的這一整夜完全是屬於自己,仿佛是成為了另外一個自己,將來也會有不同的人生。
臨近正午,雨水柔和之時,阮暮寒才逐漸清醒過來。
她在客棧中清洗了一下這些日子身上的泥垢與臭氣,壓抑的情緒也得到了些許釋放,明白了要破碎前方的權勢大山,就必須自身強大到完全不需要依托他們,到那個時候天地之大,誰又能將她囚困呢?
“廬雲?”阮暮寒到了隔壁,敲了敲門。
門內沒有應答,阮暮寒推開了門,卻發現屋子裡空蕩蕩的。
這讓剛剛收拾好心情的她不由心中一空,不辭而彆了嗎?
也是,大家幫友一場,互幫互助過後,也該相忘於江湖。
到了客棧中,點了一些吃的,店家也有一些乾淨的肉食,下意識的又要了一壺酒……
“不是,女俠你大中午都喝酒啊?”忽然,一個聲音從門外傳來。
阮暮寒望去,卻見吳痕乾淨整潔的立在那,雖著裝樸素簡單,整個人卻已經煥發著幾分書生儒雅氣質,而且是一位笑容非常陽光開朗實則肚子裡鬼點子極多的書生。
“你去哪了?”阮暮寒詢問道。
“動用了一下自己曾經的人脈,收集了一些情報。現在雖然我們一無所有,但我們缺的東西很多啊,最簡單的就是錢……那麼怎麼樣來錢快呢,當然是去搶。”吳痕坐了下來,讓店家給自己上了一盤普通的肉。
吳痕自己不練武,對食材要求不高。
何況三階味覺,一些帶有汙染的食物吃下去對他沒太大影響。
“你是覺得各府的武官是擺設嗎?”阮暮寒說道。
“阮姑娘,我沒說要犯法搶啊!”吳痕說道。
“搶不就是犯法嗎?”阮暮寒問道。
“當然不是,竊鉤者誅竊國者侯,這句話你沒聽過嗎?再比如說,我們搶那些畫像上的人,不僅不犯法,還是立功積德呢。”說著這句話,吳痕將一張通緝犯的畫像給放在了桌子上。
阮暮寒瞥了一眼,立刻明白了吳痕的意思。
“論修為的話,這些窮凶極惡之徒倒未必高到令人不敢獵殺,隻是他們的行蹤不好確定,喬裝打扮、隱姓埋名,要麼就是進入到了一些當地幫派中,受那些地頭蛇和地方官的保護……”阮暮寒說道。
“此人叫車天烈,屠村食童肉,近期在洪川城活動,給當地一個販賣靈肉的商人當鏢師,這是他現在的模樣,非常好辨認。”吳痕將懸賞翻到了另外一麵。
懸賞另外一麵,有人用手繪出了這個通緝犯的畫像,素描水準倒還挺高的。
“你是如何知曉的?”阮暮寒疑惑道。
“動用了一些人脈,過去我結交了不少江湖朋友,我若要他們借我錢財,救我性命,他們可能力不能及,但為我提供一些有價值的信息,他們還是非常願意的。”吳痕解釋道。
阮暮寒看出來,吳痕並不想細說。
一大早就出門,便是為了搜尋這些信息?
“那……事不宜遲,我們出發前往洪川城?”阮暮寒說道。
“吃飽喝足再走……另外我把我們從曾夫人那領來的賞錢用來購買了一匹角馬,往後幾個月我們要奔波的地方不會少,不能在路途上浪費過多的時間。”吳痕說道。
用手指了指門外的一匹俊逸高大馬匹,還是阮暮寒自己最喜歡的棗紅色。
阮暮寒眼中閃過一絲喜悅和喜愛,不過冷靜的她很快又想到了一個問題。
“所有的賞錢嗎?”阮暮寒問道。
“對,一個字都不剩了。”吳痕點了點頭。
“我將自己的零碎玉錢也都放在那個賞錢袋子裡了。”阮暮寒突然壓低了聲音。
吳痕愣了一下,隨後看了一眼這一桌子好酒好菜。
……
長街上,一匹俊逸的角馬邁開鐵蹄,在府城的主道上飛馳。
戰馬之上一男一女,緊貼騎乘,宛若這江湖之中最瀟灑的豪情俠侶……
就在旁人羨煞不已時,店家從酒樓中衝了出來,朝著這兩位瀟灑飛奔的男女破口大罵!
“啊呸,人模狗樣,錢不給就跑,祝你們雙宿雙亡!!”店家的罵聲響徹整個街道。
路人皆驚!
還得是年輕人會玩啊。
騎得起角馬,付不起餐費!
這典型富家子弟和豪門千金在玩刺激小遊戲,戲弄那些店家。
出了城門,飛馳在了城外曠野之中,雨暮下兩人縱馬的身影越來越遠……
然而,阮暮寒的臉頰依舊滾燙,脖頸都紅了。以前再窮,也沒做過這樣缺德的事情呀。
讓阮暮寒殺人,她可能眼睛都不眨一下……
讓她吃個霸王餐,臉頰紅得要滴出水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