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把扇扇先放下,涼。”吳痕說道。
“告訴我,你是誰!否則東明盟會是否有妖骨,我都會踏平那裡!”阮暮寒帶著一絲威脅的語氣,這個時候的她展現出了鎮北女君的霸道與專橫!
“妖骨是你命人放到東明盟會的?”吳痕看著這位近在咫尺的女子,一時間竟有些不可思議。
“你沒得選擇了。”阮暮寒說道。
一絲柔情,一絲冷酷,又透著一絲瘋狂。
吳痕一時間竟感覺到這個女子的幾分陌生,可又從她的冷狂中感受到了這些年她的煎熬,以及自己再次點燃她希望之後已經無法壓抑的情緒爆發!
“好吧,你想知道真相,我可以與你說,但你首先得知道一件事情……你口中提到的那位故友,他也非伱心中的廬雲。”吳痕長歎了一口氣。
“你以為我什麼都不知道嗎!”阮暮寒卻憤怒道,“我所認識的廬雲,他對這個世界失望透頂,他對生命沒有了一絲絲眷念,即便不需要送到刑場上,他也已經是一具沒有魂魄的軀殼,他在芽城的牢房中就已經死了!”
吳痕詫異的看著阮暮寒,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另一個廬雲,他不僅想活著,還讓我這種埋葬在泥潭中的人給拖拽出來,讓我看到生命如夏花絢爛,讓我厭惡至極、無休無儘的冰雨也成為了雅致柔美的景色。同一個人??嗬嗬嗬,怎麼可能!”阮暮寒再也無法保持平靜,她需要知道答案。
“我的錯,我的錯,我應該告訴你,我是誰,來自何處……寒寒,對不起,我應該更早的來看你。”吳痕不再做辯解,道歉,誠懇的道歉。
“那麼你究竟是什麼,具備廣大神通的妖神,還是異度中其他我們無法理解的生命!”阮暮寒再度質問道。
“我……”吳痕幾乎要說出真實的情況,告訴阮暮寒自己是來自女媧神端,是這異度荒塵之中以靈魂形態棲息在一個家園中的人族生命。
可話到嘴邊,吳痕又咽了下去。
他不能說出口。
倒不是吳痕不相信阮暮寒,而是他在告訴阮暮寒真相之前,必須弄清楚一件事情!
“寒寒,我可以把你想知道的都告訴你,但你必須先回答我一個問題。”吳痕可以承認自己就是當初的廬雲。
可他不能把女媧神端賣了!
女媧神端如今就在武都不遠的三色山海中。
真武大陸的人對待女媧神端是什麼態度?
迷失,中邪,這在真武世界是一條死律,一旦被發現就不可能活,武神中邪也沒有活下去的可能。
家園中多少人血的教訓告訴過每一個踏入了真武世界的人,無論在真武世界用情有多深,都無法擺脫身份被識破後的必死定律。
可以說,這就是真武世界的一重法則。
麵對阮暮寒,吳痕的確付出了真感情,可憑什麼就認定自己與她就可以超脫出這個法則呢?
每個人都會美化自己的感情經曆,覺得自己的感情經曆乃獨一無二,可以輕鬆擊垮世俗界定,但最後又有多少真正存活了下來?
倒不是說,不可為一段情感義無反顧、付出一切,而是真正珍視的人,必須將麵對的所有艱難困苦都考量進去,不是隻有一片真心,還需要步步為營,直麵而冷靜的麵對一切即將奔湧而來的驚濤!
吳痕可以承認自己是廬雲。
但他不能提及女媧神端,不能告訴阮暮寒,自己是以怎樣的方式在廬雲身上醒來,在真武世界根深蒂固的觀念裡,無論怎麼解釋,那都是中邪,那都是故人屍體上生出的蛆!
“你先回答我。”阮暮寒卻似乎有著自己的堅持。
“寒寒,乖,我不可能害你,但你的偏執卻會被一些躲在暗處的人利用,我知道你想撬開東明盟會,知道裡麵盤踞著是一群怎樣的人,而這些人又是否與我有關,我可以告訴你,他們確實與我有關,但是我更需要知道,這一切是你所為,還是受人指使!”吳痕也有自己的堅持。
吳痕不能將自己家人,和整個人類好不容易才獲得的寧靜來與阮暮寒的真情做賭注!
他不拿感情做賭博,更不會以此做試探,吳痕可以無條件的相信阮暮寒,哪怕她將銀扇刺入到自己的喉嚨,但最終付出代價的隻能是自己,不能是身後的人。
有人在針對東明盟會。
有人在刺探女媧神端!
如果這一切是出自阮暮寒之手。
那麼吳痕無怨無悔,是自己造的孽,最終食了惡果。
自己帶給了阮暮寒希望,卻又遊戲人間的方式突然掐滅,她看似一步一步朝著女武神的耀眼天穹踏去,實則靈魂已經在平靜中迷失,在冷漠中瘋狂。
她一定是從廬雲商會那些人的交談中察覺到了,生命並不是以眼前的死亡為終結,她也察覺到了東明盟會與當初守護芽城的那群人極其相似……
也因此,她將妖神骨放在了東明盟會,以此為完美的理由,鎮壓整個東明盟會,找尋那個在她生命中已逝的故人!
若是這樣,吳痕現在點頭,並告訴阮暮寒自己為女媧神端的子民,女媧神端途徑真武大陸,自己不過是遊戲人間,那麼這場鬨劇也會徹底結束。
但,這一切真的是阮暮寒所為嗎??
自己認識的阮暮寒,真的會如此瘋狂,還是說這三年歲月也令她變成了另外一個人,為尋求自己想要的答案,已不在乎正邪是非!
所以,廬雲不是以前的廬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