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
莊豐當場一怔,還以為是自己聽錯了,下意識又問了一句。
結果顧幾的回答依舊是:
“讓他們放下槍,快!”
“好!”
莊豐實在搞不明白他要乾什麼,但想到他這一路指揮的出色成果,一咬牙,持槍猛地衝出土坡,放聲大吼:“跪在地上!放下槍!!”
“立刻放下槍,雙手舉高!”
與此同時,顧幾也抄起手中的ak-103衝了出去,槍口指著公路對麵半山坡的兩名灰袍人影,用英文嗬斥。
眾人本以為雙方會就此爆發激烈衝突。
甚至早已做好了下一秒就開槍的準備。
可萬萬沒想到。
兩名人影竟然真的將手中的步槍放下,高舉左手,示意自己沒有威脅。
這一幕,給莊豐都看愣了。
但他還是沒有放鬆警惕,一個勁兒地用波斯語大喊:“我讓你把槍放下!否則我就開槍了!”
“趴下!!”
在顧幾兩人的一聲聲強烈警告下。
兩名人影先是緩緩單膝跪地,然後以極慢的速度,將槍背帶展示出來,並從頭頂解脫出來,慢慢放在地上。
“莊豐,配合我交替突進!”
“是!”
這一次,莊豐回答得非常乾脆。
“顧幾,小心有詐!”
高博在後麵還想提醒一句,可顧幾卻已經持槍走下了土坡,與莊豐一左一右,向目標逼近。
“慢點,慢點,把手舉高,千萬不要做傻事,這裡至少有幾十把槍指著你們!”
行走的途中,莊豐還在不忘給目標製造壓力。
“莊豐,準備掩護。”
“是!”
顧幾喊了一句,留下莊豐站在距離十米的位置,持槍警戒,自己則走至兩人身旁,一腳踢走他們麵前的步槍,然後又分彆摸索著他們身上的手槍。
“嘿,我們都是沙蘭姆的人,沒必要搞得這麼緊張吧?”
兩人都是三十歲左右的波斯男子。
其中一人趁著顧幾拿掉他的手槍時,突然說了這麼一句,瞬間令莊豐神經繃緊。
“顧幾!他說他們是沙蘭姆的人!”
“出來吧!”
誰知,顧幾並未接茬兒。
相反,他反而放低槍口,指著車底下的陰影,“彆藏了!”
“車下有動靜!”
眾人正一頭霧水,搞不清顧幾這葫蘆裡到底在賣什麼藥,結果周洋就幫他驗證了真偽。
轉眼間,車底下慢慢鑽出一個人影。
他同樣穿著一身白袍,裹著粉色格子頭巾,手持一把ak,隻是從他並不麻利的動作來看,似乎是某個部位受了傷。
粉頭巾男子眼神陰翳地盯著顧幾。
一句未言。
“把槍放下!雙手舉高!這是你最後的機會!”
麵對莊豐的言語逼迫。
粉頭巾男子不甘地抓著手中的槍械,露出眉宇,隱有青筋跳動。
眼見他遲遲不肯放下槍。
莊豐直接抬起槍口,雙目瞬間赤紅一片,仿佛下一秒真的會開槍擊斃他們:“我他媽讓你放下槍!!”
“放下吧,哈沙。”
就在粉頭巾男子內心掙紮到極點的那一刻。
顧幾突如其來的一句英文,像是一根針,紮得他一瀉千裡。
“你,你說什麼?”
粉頭巾男子抬起頭,難以置信地望著麵前的顧幾。
眼睜睜看著他,慢慢摘下自己的頭巾。
“是你?!”
粉頭巾男子驚呼一聲,也摘下了自己的頭巾。
露出的臉龐,令在場所有人都為之驚駭。
他竟然是伊朗安全部,那位在安全基地指揮秘密警察的哈沙!!
其餘兩名“極端分子”也紛紛摘下頭巾。
都是熟悉的麵孔。
“怎麼會這樣……”
莊豐徹底懵了,他明明瞟見那名大胡子頭目看到車牌的眼神變化,所以才堅定的認為,車內坐著的一定是沙蘭姆的極端分子。
“你是怎麼知道他們的身份?”
“其實一開始我也不確定。”
顧幾一邊舉起手,做了一個大拇指的動作,提醒後方,確認危險解除,一邊將自己最開始的疑惑講出來。
然後又指著公路上的車痕。
“你們應該是看到公路沙土上的車轍印是新的,才產生警覺停車的吧?”
哈沙點了點頭。
他便又接著講道:
“隻有偵查員或情報人員,才會有如此細致的觀察力,一般的恐怖分子,是不具備這點素質的,而真正讓我肯定答案的,是我讓你警告他們放下槍的時候。”
“你的意思是,真正的極端分子,絕不會投降?”
莊豐這才反應過來。
昨晚在村莊執行滲透時,二隊的宮慶勇也是遇到同樣的情況,可當時極端分子的行為,與眼前這幾個人,大相徑庭。
“我的天,這份觀察力和分析能力,他還是人麼……”
山坡後。
二中隊的一名特警下意識咂了咂嘴。
彆說是他們了,就連他們三中隊自己,也都是一副“驚呆了”的表情。
顧幾當然不是神算。
這一切的結論判斷,是基於係統提示的前提。
如果沒有係統提醒他,薩瓦馬情報小隊被襲擊,他也不會聯想到這一步。
事實的確如此。
根據哈沙的解釋,他們是在追蹤間諜阿明的途中,遭遇了沙蘭姆的武裝部隊。
雙方爆發了激烈衝突。
由於情報部隊不擅長打野外武裝戰鬥,所以他們很快就死傷慘重。
為了向外傳遞情報。
其他人提議以犧牲自己為目標,為哈沙三人創造逃離條件。
結果三人就換上了極端分子屍體的衣服。
偽裝成沙蘭姆的人,悄悄逃出來,搶了一輛車,一路逃往德黑蘭,結果“不幸”撞到了顧幾。
“你是叫顧……”
“顧幾。”
“顧幾先生,你優秀的觀察力,救了我們一命,這件事,我們安全部絕不會忘記!”
哈沙第一次低下了他高傲的頭顱,鄭重向顧幾道謝。
因為如果不是顧幾下令不許開槍。
就以雙方全都套著長袍,看不出身份的樣子,極大概率最後還是會互相開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