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啦啦……”
沉魚在雨聲中醒來,睜開眼看到的是素布帷帳,轉頭環顧四周,房間內空無一人,陳設亦是稀少,除了一張床,一張凳子,連一張桌子都沒有!
這是何地?
“白公子,白夜景……”沉魚輕聲呼喚著白夜景,然後起身下了床。她正欲開門,卻聽聞門外傳來的議論之聲。
“今日清晨我去縣城,見衙役宣讀告示,言當初玷汙慕沉魚的惡徒乃是劉羽。”
“啊?就是國公府的假嫡子?”
“正是,如今國舅爺娶妻納妾,已有三個妾室大了肚子了。”
“聽聞,弘王給劉羽慕沉魚下藥,是有意撮合他們。”
“啊?當初皇後除掉了沉魚腹中的胎兒,豈不是除掉了劉羽的孩子?”
“哎!如今劉羽遭人暗殺,慕沉魚看守陵園,這二人著實可憐啊!”
沉魚舒了一口氣,仍舊心有餘悸。好在,她承認生下了白夜景的孩子。
吱……
白夜景推門而入,隨即關上房門,低聲說:“沉魚,一早我去查看了馬車的痕跡,馬車的確是從亂葬崗到了這個村子,隻是一進村,車輪的印記就亂了,無法查到昨夜那輛馬車去了何處,此刻又開始下雨了,怕是難以尋找了。”
“村子?此乃何地?”
“亂葬崗東麵的東升村。”
沉魚頷首,抬眼間與白夜景對視。
隻見白夜景雙眼布滿血絲,臉頰上濕漉漉的,長袍被雨水打濕了。想必白夜景為了幫她尋找孩子一夜未眠,還淋了雨。
想到娘家的冷漠無情和白夜景的無微不至,她不禁熱淚盈眶,俯身施禮,“謝白公子幫我尋子。”
“沉魚無需多禮。昨夜顧二郎以殘害嬰兒之罪帶走了胖嬤嬤,想來是有意放你一馬,隻是……此事衙門已然介入,恐怕你生子之事難以再隱瞞了,我已對外宣稱我是孩子的生父,望你不要說漏嘴。”
沉魚抬頭凝視白夜景,他迅速解釋道,“我並非趁人之危,隻是想幫你們母子。若你想另嫁他人,我絕不會糾纏。”
沉魚頷首,淚水潸然而下。
她深知尋子一事不僅驚動了官府,更是鬨得滿城風雨。若劉家知道劉羽之子活著,必會鏟除。若官家得知她生下惡人之子,必會追究她的欺君之罪。倘若白夜景是孩子生父,她的罪名也不過是:違抗聖旨逃離陵園。
這時,有人叩門,“公子,該用膳了。”
白夜景打開門,一披著蓑笠的老婆婆端著飯菜走進來,放在了床榻旁邊的凳子上。
“公子,姑娘,莫怪,我們村偏僻貧窮,能吃上飽飯就是萬幸了。”
一聽村子裡窮,沉魚愈發擔心孩子的處境。若孩子身處窮苦人家,豈不是要忍饑挨餓?
她奪門而出,匆匆忙忙地穿梭在小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