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君你嘗嘗今天的荔枝水晶蝦,這是府裡廚娘的拿手菜,聽疏月閣的丫鬟說,郡主沒有一次不誇的。”平皓一邊將飯菜從食盒中拿出來,一邊推薦道。
陸曜心說你家郡主就愛吃個魚啊蝦的,廚娘能不往這方麵鑽研麼。
要他說這府裡啥都好,就是太大太冷清了,平日裡除了灑掃的下人,旁的人根本就看不到,連點熱鬨氣氛都沒有。
想想自己擠擠攘攘的軍營,他心裡挺不是滋味的。
再看眼前食不厭精膾不厭細的飯菜,他心裡更不是滋味了。
就上個月,他手下的兵還為著每人能吃到一塊扣肉而眉開眼笑呢。
論起軍事實力,景隆比起恒陽自是當仁不讓,但這經濟發展和社會建設,那景隆還真沒法跟恒陽比。
他一個軍閥領袖,平日裡吃個肘子都能樂半天。被這恒陽郡主一比,倒是成了土鱉。
“你們家郡主……很有錢?”問這話的時候,陸曜話裡的酸氣怎麼都藏不了。
平皓也沒放在心上,這世上仇富的人不要太多,他有時候心裡也要嘀咕兩句呢。
“可不?”當然這會,他是與有榮焉的。“我家郡主姓戈,戈家代代單傳,又沒出過敗家女,光是土地和莊園的產出就很驚人。更何況各代的主夫也都善於經營,家裡做著船舶貿易、農作物出口的生意,名下還經營著一家五星級酒店和連鎖酒樓,以及好幾個零食飲料和家具廚具的品牌。剩餘零零碎碎,還有很多是我們不清楚的。”
陸曜聽得哈喇子都快流出來了,那得多少錢,要是給他的軍隊……
卻聽平皓道:“不過賺得多,我們郡主花得也多。光是撫恤烈屬的錢,就占了收入的一半多。”
“烈屬?”陸曜挑眉。
平皓點了點頭,“就當年玉山關國公戰死那一戰,她雖帶著五萬大軍殺敵二十六萬,但那五萬大軍活下來的都不到一萬,剩下四萬多人乃至於國公本人都犧牲了。那可是四萬多的青壯,很多家裡都上有老下有小。朝廷雖也有撫恤發出來,但哪裡抵得上一個青壯勞力的收入啊。郡主十四歲那年,一位烈屬家裡實在熬不下去了,女兒考上大學卻根本湊不出學費,她爸找上門給我們郡主跪下磕頭,讓給條活路。我們郡主那會高燒引發心肌炎,剛剛出院,得知這事那是一點也沒耽誤,當場給人家把學大學四年的學費繳了不說,過後還成立了一個專門撫恤烈屬的基金會。一開始的撫恤目標隻是玉山關那一戰的烈屬,後來,凡是戈家舊部的烈屬,她都管。”
陸曜不由肅然起敬,甭管這位郡主是出於善心還是為了收攬人心,但她既然做了,那就值得他刮目相看。
看來這位郡主雖隻是個普通人,私德還有點瑕疵,但卻頗有仁義之心。
卻在這時,平皓嘿嘿兩聲,用肩膀撞了撞陸曜道:“郎君你要是羨慕府裡的富貴,也不是沒機會沾光。”
陸曜直覺不對,眉心微皺道:“你什麼意思?”
“你彆裝傻。”平皓一臉你彆裝,“你要真清高,能心安理得地在府裡白吃白喝?”
陸曜頓時噎住。
平皓繼續道:“就你長這張臉,還真有機會。北苑那些侍郎,說來長得的都不差,但還真沒有一個比得上你的。”
“你是讓我去做小白臉?”陸曜牙根都要咬碎了。
“彆說得這麼難聽。”平皓不樂意道:“你當我們郡主的侍郎是那麼好當的?就北苑那些侍郎,那一個個出身說出來能嚇死你,什麼市長的小兒子,衛生委員會副會長的兒子……名頭都大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