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支空前的軍隊正在彙集。”
“從神聖泰拉到奧特拉瑪,無數個軍團與無數支艦隊回應了帝國的召喚,他們團結在了一起,聆聽同一個命令,執行同一個目標,摧毀同一個敵人。”
“在這裡,擁有著來自九個軍團的十數萬死亡天使,擁有著數百萬的凡人勇士,火星的信徒駕馭著鋼鐵製成的戰將行走於陣列之中,他們是科技與知識的具現化,用著常人無法理解的思維與命令在戰鬥。”
“而在他們的機械嘶鳴聲中不斷前進的,是由無數古老的偉大騎士家族所催動的神之機械,它們的力量隻會被投入到最瘋狂最傳奇的戰場上,作為最偉大的巨獸而戰鬥與死去,印入無人銘記的傳說繪卷之中。”
“他們都會死去,他們都將不朽。”
“我毫不懷疑,如此強大的一股力量,注定將會帶來這片銀河中所能擁有的一切:創造、毀滅、戰爭、和平、榮譽、背叛、勝利、以及死亡,這股不可戰勝的力量足以摧毀天堂,折服帝國,讓王朝與大軍在轉眼間化為飛灰,又或者去滿足最瘋狂最龐大的野心,塑造起千年的偉業。”
“也許隻有帝皇才能駕馭這股力量,但是祂卻將權力與王冠分配給了自己的子嗣,佇立在最前線的指揮者名為萊昂—莊森,一位剛剛從野蠻的森林與城堡之中被尋回的基因原體,甚至還沒能脫去身上那副古老的鎧甲,便被賦予了數百萬大軍的指揮權杖,他的任何一個指令都將決定無數個星係與世界的命運,他的任何一個意誌都將左右數百萬人的存亡。”
“我無權質疑與評判帝皇的意誌,在人類之帝國中,沒有人有權力這樣做,我所能做的隻有希冀與祈禱,希冀吾等之主的目光與意誌依舊閃亮如炬,祈禱吾等之大帥的英武足以回報帝皇之恩賜。”
“萊昂—莊森,願帝皇保佑他。”
——————艾斯特—古爾曼,第一軍團記敘官,於第二次冉丹戰役中得享帝皇之仁慈。
——————
【至善為知號】搭載著一百名千子戰士與九倍於此的凡人,它從普羅斯佩羅附近的鑄造世界瑞紮出發,在臨行之前飽飲了能源與穿越浩瀚之洋所需要的一切,隨後便一路向東,開始了自己的征程。
艦船先是抵達了奧林匹亞世界,它在這個鋼鐵勇士軍團的母星停留了三天,直到第四軍團的遠征艦隊終於集結完畢,隨後它便加入了這個龐大的虛空王國之中,共同趕赴銀河的東北部,在那裡,大半個帝國的力量正在舍生忘死的拚殺。
虛空之中的旅途漫長且空虛,馬格努斯之子們的座艦伴隨著鋼鐵勇士的大艦隊穿越了一個又一個或肅穆或荒涼的星係,無數次在曼德維爾點之間穿梭,他們的腳步遍布了數以千計的世界與王國,但是他們所觀賞到的景象卻是千篇一律:目之所及的不過是連星辰都分外稀少的夜空,散發著純黑或雜糅的色彩,那些在陸地上觀賞時顯得無比浪漫的流星不過是畸形且遍布著漏洞的扭曲石塊。
鋼鐵勇士的艦隊也許稱得上是壯觀與強大的,每當他們途徑一個世界的時候,都會投下足以讓諸王鳴泣的可怖陰影,但是這樣的艦隊也是毫無美感的,它們無非是一塊塊鋼鐵的生硬組合,這些來自奧林匹亞的戰士崇拜他們那強大的基因之父,卻又學不到他敏感而天才的內在,隻能模仿著【鋼鐵之血號】的模樣,將自己的戰艦改造成了戰場上的怪物。
而對於阿裡曼來說,每天目睹著這些連舷窗都沒有的鋼鐵棺材毫無死角地包裹著自己的視野,可能是他現在的時光中第二悲慘的事情了。
至於那第一嘛……
“我還是太疏忽了,真的。”
千子遠征隊的首領坐在座位上,他的眉角擰成了一個痛苦的漩渦,就宛如一個巨大的,扭曲的人造傷口在臉龐上盤踞一般。
“早知道在奧林匹亞,我就應該與你一起下去的,又或者提醒他們一句——誰知道這群家夥居然沒有一個人在意的,他們難道就不會想想麼!”
阿裡曼在斷斷續續的埋怨自己,而在他的對麵,千子遠征隊理論上的二號人物心正不在焉的聽著,她先是簡單的將自己的長發梳成一個馬尾,隨後一邊翻閱著手中的信件,一邊為自己倒了一杯清水。
是的,自從【至善為知號】離開奧林匹亞世界的第七個泰拉標準日開始,這艘艦船上就已經沒有哪怕一滴的葡萄酒了。
至於凡人船員的自釀酒與鋼鐵勇士們所喜愛的極性烈酒,就算拿一把爆彈槍頂住阿裡曼的腦門,他也不會沾哪怕一滴。
這樣的操心事雖然並不足以讓阿裡曼的心態崩掉,但是在漫長而無趣的星空旅途之中,這也足以讓他專門找到自己的凡人朋友,抱怨上兩句了。
而摩根的回答總是恰到好處。
【等我們抵達了目的地,也許會有葡萄酒喝,畢竟那裡既是數百萬軍隊的作戰指揮中心,也是無數大軍的後勤基地。】
“很難,我可以告訴你。”
說到這裡,阿裡曼的麵色嚴肅了起來。
“前線的局勢比我們想象的還要糟糕,四個阿斯塔特軍團的聯合部隊不過是堪堪守住了作為戰線核心的鑄造世界夏娜,至於其他的地方,根本無暇顧及,據說已經有整編的泰坦軍團在戰鬥中覆滅了。”
【彆那麼沒信心,阿裡曼,覆滅一支泰坦軍團,你與你的人也可以做到。】
也許做不到。
阿裡曼如此想著,但是話到嘴邊,他卻終究沒有說出來,馬格努斯最驕傲的兒子之一隻是緩慢地將自己的身軀靠在了座位之上,過了一會兒,他的注意力便轉到摩根的手上。
“你在看什麼?”
【一封信件。】
【我在奧林匹亞交到了一個筆友,她是一個很不錯的人,雖然在學識方麵算不上頂尖,卻有著自己的見解與思緒,對於統治與社會有著自己的想法。】
阿裡曼懶散的聽著,並不重視。
像這樣的小插曲就如同蛋糕上的奶油裝飾一般,為枯燥的旅途增添了一絲趣意,而在這種枯燥與趣味相雜糅的情況下,遠征艦隊一路經過了無數剛剛建好的星際殖民地與空港,最終一頭紮入了銀河最邊緣的虛空之中,這裡已經是人類之帝國疆土的極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