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身旁,察合台可汗乾脆對他們視而不見,莫塔裡安則是自顧自地趕著路,必要的交際都交給了旁邊的提豐:至於福格瑞姆?他早就已經把包括兄弟在內的其他人遠遠的甩在身後,沉醉於閱兵塔樓的雕梁畫棟與雄武奇偉。
此時的鳳凰大君正仔細地對比著那些巧奪天工的浮雕,觀察其中有多少是在誇耀帝皇之子,又有多少是歌頌那些被他悄然列為競爭者的兄弟軍團們?
他的確在向凡人們致敬。
但即使相隔著距離,梅薩蒂依然能窺到鳳凰的敷衍姿態。
“鳳凰會如此失禮?”
“他打過招呼了,不過你當時沒看見,梅薩蒂:彆指望這些基因原體會照顧到你的想法,在你身上施加以第二次精力:我們倒不如猜猜接下來的會是誰。”
“真是不可思議……”
梅薩蒂沒有回應,她隻是遙望著身影逐漸消失的福格瑞姆。
“在我的印象裡,福格瑞姆的謙和是發自於骨子裡的,他可以毫無顧忌的讓小孩騎在他的脖子上,與目不識丁的民眾打成一片:這些不過是二三十年前的事情,雖然現在的他也絕對算不上糟糕,但到底是什麼讓他變得有些不一樣了?”
“人都是會變的。”
琪樂打量著自己的指甲。
“你非要說的話,現在的福格瑞姆也會讓小孩騎在他脖子上,與凡人打成一片,但這改變不了他心中的驕傲與自滿與日俱增,總有一日會徹底改變他的溫和本性:又或者說他的溫和本就是一種騙過了所有人的偽裝而已,隻是現在他有點兒裝不下去了。”
“為什麼?”
“因為日子過得太順了。”
琪樂輕笑著。
“人生一帆風順,便自然會對他人和命運缺少尊重:彆忘了鳳凰可是原體中最幸福的那個人,他從未遭遇過任何挫折,銀河迄今為止沒有從他手中奪取哪怕一件能令他痛徹心扉的寶物。”
“在這一點上,福格瑞姆甚至比吉裡曼更幸運,馬庫拉格之王最起碼貨真價實的失去了他的父親,但你能想起鳳凰失去了什麼嗎,而他偏偏又是最榮耀的原體,如此毫無坎坷的人生,自然會滋生出傲慢。”
“你對他的評價很低。”
“我對大部分基因原體的評價其實都很低,這四個人裡麵我評價最高的反而是察合台可汗,莫塔裡安在我這裡能夠排名第二:不知道你有沒有注意過,這位巴巴魯斯之王在途經過凡人的陣列時,他身上的毒氣明顯收攏了不少。”
“這可不像是巧合。”
“啊,我看到了。”
梅薩蒂點了點頭。
“說到這,我想起來了。”
記敘者小姐不止一次在暗地裡感慨自己的好人緣。
“當初在學院裡時,曾有人給我講過這麼一個故事:他們說巴巴魯斯地區的行商浪人們,有一段時間的行蹤特彆奇怪,他們會前往各個知名的文明世界,甚至包括阿瓦隆和馬庫拉格,但他們的主要目的似乎並不是做貿易,而是考察當地的民生技術與政策。”
“然後,他們會收集他們能收集到的所有改善民生的方法,帶回到巴巴魯斯那邊去,即使會付出巨大的代價也在所不惜:死亡守衛軍團對此一直沒個說法,但據說巴巴魯斯在這幾十年來,人口基數一直是在不斷增長的,而且現代化設施也已經被陸續引進了。”
“我聽說死亡守衛還在巴巴魯斯的近地軌道上建造了一個非常先進的虛空貿易中心,而且一直在鼓勵巴巴魯斯人主動去向周邊殖民,開墾那些蠻荒的土地:他們管這套方法叫做適者生存,即人民必須主動適應時代的變更車輪。”
“聽起來很不錯啊。”
“是啊,但巴巴魯斯上的毒霧瘴氣卻始終還存在。”
“萬事不能十全十美。”
琪樂盯著莫塔裡安,眼看著這位原體作為四人組中最後一個消失在她視野裡的人物:主乾道旁邊的喧鬨雖然始終都未曾停止,在莫塔裡亞與這一切都是絕緣的,他似乎天然便是一個邊緣派的人物。
這與可汗又不同。
畢竟,可汗是主動的。
而莫塔裡安:他的邊緣化更像是一種主動選擇出來的被動。
“原體們都是怪人:正常是對於他們來說最奢靡的詞彙。”
此時,琪樂女士想起了掌印者曾在她麵前抱怨過的話語。
她如今深有同感。
下一個會是誰呢?
琪樂捫心自問,但她其實早就已經知道答案了:掌心是聯絡器實時傳播給她最新的情報,自然包括又有哪幾艘榮光女王,正在靠近烏蘭諾的近地軌道。
“是該乾活的時候了。”
記敘者輕歎了一聲,隨後在梅薩蒂的驚愕中站起身來。
“休息好了麼?”
“既然休息好了,那就對接下來的場景集中注意力吧。”
“有大人物要來麼?”
“沒錯:多達九艘榮光女王正在依次抵達。”
“準備記錄吧,梅薩蒂。”
“畢竟……”
在琪樂的瞳孔中,閃爍著讓梅薩蒂看不懂的冷光。
“在命運開始之前:這可能是他們最後一次聚在一起了。”
“所有人粉墨登場:吾等隻需在此靜靜旁觀,就可以了。”
“那下一個究竟是誰?”
“是瞎子。”
“誰?”
梅薩蒂的困惑還未散去,便聽到了遠方的播報聲。
千子軍團,來了。
聖血天使,也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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