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皇帝的期盼注定要落空。
像許正和曲明傑等官老爺們是壞,又不是蠢。
在蓬萊縣的時候還是絞、全家流放,到了京城就變成了斬首加九族流放,這踏馬要是再喊一聲冤,豈不是要變成誅九族?
所以,許正和曲明傑等一眾官老爺們都老老實實的低下了頭,伸出了脖子,一個個就好像是待宰的羔羊。
朱皇帝眼中的期盼慢慢消失。
負責監斬的刑部尚書周禎再一次抬頭看了看天色,從案幾上的簽筒裡抽出一支令簽,重重的擲於地上,喝道:“斬!”
隨著周禎的話音落下,站在許正等官老爺身後的劊子手們齊齊揭去蒙在鬼頭刀上的紅布,大步走到許正等官老爺身後,伸手把寫著“犯”字的木牌從許正等官老爺脖子後麵抽出,扔到地上後雙手握緊鬼頭大刀,高高揚起又重重落下,直接送了許正等官老爺們上路。
“好!”
許正等官老爺們的人頭剛剛落地,監斬台下就猛然響起了叫好聲,周禎和被朱皇帝抓來觀看行刑的官老爺們順著聲音望去,卻見帶頭叫好的正是朱皇帝本人。
有了朱皇帝帶頭叫好,圍觀的百姓們頓時也放開了膽子。
“好!”
“殺得好!”
“狗官該殺!”
“……”
官老爺們砍頭不是稀罕事兒,官老爺們砍頭的時候皇帝帶頭叫好兒可就是千年難得一見的奇景了。
至於周圍那些官老爺們的臉色就像是死了爹娘一般難看……
京城的百姓表示這踏馬關我屁事,你官老爺認識我是誰?
……
京城的法場上,官老爺們人頭滾滾。
蓬萊縣的田地裡,百姓的汗珠子摔成八瓣。
割麥子,捆麥子,把麥子運到打穀場曬麥子,用碌碡壓場,讓麥粒從麥穗上剝離,再揚場,去掉裡麵的石頭子兒和泥土、麥子殼,整個過程必須爭分奪秒的乾,要趕在晴天的時候把這些活全都乾完。
楊少峰遠遠的站在老王莊村頭,看著打穀場上忙碌不停的百姓,心裡不斷盤算著接下來該怎麼辦。
現在擺在自己麵前的問題一大堆,隨便哪個都不太好解決。
就比如說分地。
當初在寧陽縣的時候分地似乎很容易,隻要蓬萊縣的新任知縣徐敬玉老老實實的複製自己當初在寧陽縣的操作就行。
但是蓬萊縣的情況跟寧陽縣可是有很大的不同。
寧陽縣分地的時候是趕在春耕之前,當時大部分百姓家裡都沒有幾畝地,再加上寧陽縣又是剛剛光複,一切都是百廢待興,自己這個知縣大老爺當然是想怎麼分就怎麼分。
而蓬萊縣已經光複兩年,百姓家裡既有胡元之時就已經耕種的土地,也有自發墾荒出來的土地,直接分地就要涉及到土地的變動。
比如說張三家的地有可能劃給李四去種,王五家開墾出來的荒地有可能便宜趙六。
對於這種問題,最簡單粗暴的解決方式就是官府直接強製分配。想要讓百姓自願接受重新分配,就必須得耐下心來做通百姓的工作。
徐敬玉有沒有那個耐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