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姨已經離開了,獨剩蘇月白自己呆在這裡,她環視四周看著這處狹窄空間,隻感到落魄無比,這根本不像是一個姑爺該住的地方!父母究竟有把他當成人看嗎?
蘇月白心裡其實也很清楚,父母這是在立威,生怕以後壓不住他,所以便采取這樣的強硬措施去打壓他,說的難聽點,這是pua,通過精神壓製,肉身壓製,達到pua的目的,可是這樣對他公平嗎?他是人啊!不是畜生!萬一他餓死在家裡怎麼辦?或者,萬一他哪天精神上承受不住,自殺了怎麼辦?他現在走了!離開了!跟這個家沒關係了!
蘇月白越想心裡越不是滋味,兩行熱淚再次忍不住流了下來,淚花涕零,她抱住這個空蕩蕩的吊床,趴在上麵哭了!
…………
很久,很久之後,蘇月白終於收拾好了情緒,起身朝外麵走出去。
她來到客廳,看見的每一個家具,都心中痛苦,客廳的沙發,父母不讓張小峰隨便坐,還讓他擦洗。
飲水機,父母不讓他用,讓他喝燒開的水,還有其他……種種種種,總之,對他十分的嚴厲苛刻,根本就不像一家人!如此這樣對他,他以後會拿您當一家人看嗎?他是看在我的份上,不和你們計較,忍受了你們,不斷退讓,可是他心裡能不憋屈嗎?他會感到自己沒有尊嚴!然後現在,他徹底與你們斷絕了關係,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忽然,蘇月白看到了屋頂的吊燈,心裡頓時更加痛苦了!依稀記得當時這個吊燈燒毀了,爸爸讓張小峰買一個裝上去,可是安裝的時候,燈不小心掉了下來,摔壞了,爸爸立刻將他的梯子踢倒了,那可是梯子啊!三米高的梯子,倒下去會造成人命的!就算沒有人命,也會殘疾的!
幸好當初梯子倒在了沙發上,砸的沙發一片狼藉,出現一道凹陷的裂痕,張小峰萬幸沒事,倒在了柔軟的沙發上,不知道是上天照顧他還是怎樣,總之萬幸。
他曾經對自己說過,你在我眼裡,難道還不如一台手機嗎?可是他呢?他在自己家人眼裡,還不如一個燈泡!
雖然那是個很值錢的吊燈,但放在自己眼中隻有幾千塊錢而已,並不值錢,和他那個手機差不多,可是,父親卻把他看的比一個燈還要便宜,還要低賤,踢了他的梯子,讓他栽倒在下麵,難道他的人命就這麼不值錢嗎!!
因為那個吊燈,後來父親屢次想起就把他痛罵一頓,說連個燈都安裝不好,連這點活都不會乾,究竟乾什麼吃的?
可自己記得很清楚,安燈的那時候,那個梯子本身就不好,螺絲鬆了,搖搖晃晃,他能不顧危險上去,已經是莫大的危險了!當時他說:“沒事沒事,不用擔心。”然後立好梯子上去了,可他不顧安危去安裝燈,卻被父親看作一文不值!
宋姨這時候進來打掃,看見蘇月白楞在那裡,說道:“小姐,您怎麼了?”
蘇月白轉頭看去,連忙擦了擦眼裡的淚水,說道:“我想起以前安裝那個燈的事了,你還記得吧?他當時真的沒事嗎?”
宋姨長歎一口氣,說道:“有事,當時隻是看著沒事,他向我借了那三百塊錢,去醫院檢查了,發現有輕微的腦震蕩,不過還好並不嚴重,吃了點藥注意多休息就好了。”
腦震蕩!
蘇月白心頭一顫,急忙說道:“我怎麼不知道?這是真的嗎?”
“小姐你不用擔心,輕微腦震蕩可以自愈的,甚至不需要特殊處理,但是他經常加班,經常熬夜,他很怕猝死,他家裡就他一個孩子,還倒插門過來了,他很怕見不到他爸媽,很怕無法給他們養老送終,他怕死,更怕見不到你,當時他是磕在了那個沙發的邊角上,剛好磕到腦袋。”
“那我爸怎麼沒有看見?”
“小姐,你可以去看看監控,老爺那時候正在氣頭上,他以為是沒事的,那個邊角雖說有布料皮子包裹著,但裡麵卻是實心的木頭,人如果不小心磕到,還是會出事的。”
蘇月白手裡沒有監控室的鑰匙,她立刻打電話給蘇海強,可蘇海強這時候已經出去了,很快電話接通,蘇海強有些慍怒的說道:“你乾什麼小月,我正開車哪!”
“爸,你快回來,我要看監控。”
“看那個乾什麼?有什麼好看的?”
“你先回來再說,有急事!”蘇月白已經氣的七竅生煙了,她本身打算拿到鑰匙就可以了,但現在她想讓爸爸也看一看當時的情況,你為什麼有那麼狠的心,為什麼視而不見!為什麼視人命如草芥!
一條大馬路上,蘇海強慍怒的掛斷電話,打轉方向回去。
不久後,蘇家彆墅,蘇海強拿出監控室的鑰匙遞給蘇月白,說道:“看那個乾什麼?監控室幾百年不去看一次,到底有什麼好看的?”
蘇月白不說話,徑直拿走了鑰匙,說道:“爸,你跟我來就是了。”
沒過幾分鐘,兩人打開監控室,開了燈走進去,這裡有幾台電腦,蘇月白開始查找那天的視頻,她清楚記得那是兩個多月前的事,隨著時間倒推,她算出來了,然後很快便找到了那天的監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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